而现在提早了许多年,嘉靖心头却是不乐意,严嵩的权势已经凌驾于前两任首辅张骢和夏言,居然还跟另一位阁老联姻,这是要将外朝牢牢掌控在手中?
他从来不相信什么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朝廷无非就是几座宫殿几座衙门罢了,饭是肯定会分锅吃的,到时候在严嵩碗里刨食的越来越多,这朝局不就失衡了么?
嘉靖美好的心情消失,脚下的步伐也快了几分,不过走了一段后,又重新回到了原来的节奏。
他对于严嵩当首辅后的所作所为,尤其是一切以自己为先的风格,还是十分满意的,再加上有陆炳盯着,并不怕外朝失控,实在不行,让锦衣卫兴起大狱,抓上一批官员,反正严党是何等货色上下皆知,也能一正朝野的风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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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不悦归不悦,倒不至于真的做什么,嘉靖神情回归平静,将此事抛之脑后。
吕芳观察着主子的神态,接着道:“小阁老也患了病,聚集京中名医,还请了不少道士驱邪……”
嘉靖奇道:“他得的是什么病?”
吕芳细细地解释:“是隐疾……”
嘉靖听得眉头翘起,有些幸灾乐祸:“二十多房姬妾,怕是操劳过度了吧?”
他后宫的数目,在大明历代皇帝中,也绝对是名列前茅,年轻时身体又差,又好此道,邵元节和陶仲文其实都炼过那方面的丹药,直到近些年才看澹了。
毕竟为了修仙,确实要远离许多欲望。
与长生久视相比,那些事又算得了什么呢?
不过关键还在后面,吕芳接着道:“医师道士皆无能为力,小阁老以中邪为由,去寻了李天师,在陆都督的引荐下,如今在天师府上住下了。”
嘉靖眼神一凝:“他要做什么?”
吕芳道:“他在跟李天师学习修行之法。”
嘉靖这次连假笑都没了,脸色立刻沉下。
这对父子,姻亲结盟,拉拢天师,是想将朕的朝堂要员一网打尽么?
尤其是严世蕃,居然敢直接住到天师府上?
那位至今都没有手把手地教过朕呢!,!
本行经》三卷,《维识论经》一卷。”
李彦的目光在《维识论经》上落了落,颔首接过:“多谢陆都督了。”
简短的交流后,陆炳站到一旁,示意与我无关,严世蕃则接过话头,拱手道:“此来冒昧了,不过医者父母心,李大真人从未忘却道医之责,想来也不会怪罪。”
李彦平和地道:“严侍郎不必如此,关于你的症状,我刚刚已经做出判断,并非邪术所致。”
严世蕃眉头扬起:“医家讲究望闻问切,李大真人连面都不见,就能知我病因?”
李彦道:“我辨认的乃是气机,严侍郎所感的,应为天地污秽所化的劫数,未曾修行,故而不知。”
严世蕃怔了怔,反应极快,面色立变:“你说什么?劫数?”
陆炳想了想,也意识到重要性,暗道厉害:“居然是等在这里,严世蕃怕是要栽跟头了!”
若是病症,顶多就是丢脸,若是邪术,则是严党受到挑衅,而倘若是劫数,那干系就太大了……
关键在于嘉靖。
那是一个极为迷信的道君皇帝,修行的舍身精舍,都不让臣子入内,生怕沾染晦气,影响修行,如果严世蕃传出被劫气侵扰,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失去宠信!
严世蕃自然不能接受,厉声驳斥:“胡言乱语!胡言乱语!”
李彦道:“这是我的判断,严侍郎若是不信,大可另请高明,劫数之气,虽虚无缥缈,终究有迹可循。”
严世蕃本来真的准备去请修为高深之士,听了这话,反倒生出忌惮,目光飞速闪烁起来。
他此行目的很明确,有病治病,有邪驱邪,再借对方的手,将凶手抓出来,以保证自己接下来的安全。
天师总领宗教事,确实有这类职责在,让政敌为自己医治,更有种别样的快感。
至于趁机加害……
刚刚大张旗鼓,正是为了让京师内的有心人都知晓,自己真要在天师府有个三长两短,明天年近八十的老父亲,就要倒在门口!
没想到还未赖在对方身上,就已经被反将一军,严世蕃急中生智,缓缓开口:“李大真人刚刚有言,我未曾修行,故而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