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众妾愣住,吴氏的身子也僵住,不可思议地看了过来。
自从严世蕃回府,主打的就是一个意外。
但这个意外实在太意外了。
休了正妻,娶个妓子?
即便这是一句冲动的话语,事后并不作数,能够说出口,就已经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真要做了的话……
严家祖宗十八代的脸,都被丢尽了!
“老爷!
老爷!
”
正在院内鸦雀无声,一向稳重大方的吴氏身子也摇摇欲坠之际,后面传来惊惶的呼声。
连嘉靖的丹药都能挺住的严阁老,听到这个消息后,倒下去了。
……
就在严府内一片哭喊之际,李彦同样来到这里。
这位大明天师的周身符咒环绕,观察着魔头最初降临的位置。
九叶则看着天眼罗汉大闹严府。
好怪哦……再多看几眼!
不过严嵩的动静,还是引发了两者的注意,九叶啧啧称奇:“魔头附身当真可怕,严府这是要被折腾垮了!”
李彦百忙之中目光扫了下,就做出判断:“严嵩确实受了刺激,但倒下是以退为进,故意为之。”
九叶不明白:“这是为何?”
李彦道:“严世蕃刚愎自用,严嵩了解他这个儿子的性格,知道强压压不住,才会假装倒下,此法平日里确实有效,但严世蕃此时的状态不能以常理度之,却是要弄巧成拙了!”
九叶很是不喜欢严党,自家老爷那么大能耐,都如此低调,凭什么他们那般嚣张,眼珠滴熘熘转了转,提议道:“既如此,老爷何不让严氏父子自食恶果,早得报应呢?”
李彦目光微动,点了点头:“善!”
九叶精神大振。
严党这艘大船想要乘风破浪,驰骋政坛,严氏父子缺一不可。
但相对而言,严世蕃胡作非为,严嵩还能拉回来,让严党继续存活,只是声势弱了……
倘若严嵩假戏真做,真的倒下,那就是大厦将倾了。
如此亦是抑浊扬清,先从世俗开始……
让大明变天!,!
我带回来的,她与一般烟花女子不同,娘见了定会喜欢,母须听那些贱婢搬弄是非!”
按理来说,为妓子赎身是一个很复杂的过程,绝非交了银两,把卖身契一拿,人就带走那么简单,不过严世蕃从未如此心动过,竟是片刻不想分离,使了些手段,就将琴凤带了出来。
一路上两人同乘一轿,举止都很规矩,没有唐突佳人,等到回到府中,姬妾闻讯赶来,莺莺燕燕地围上,琴凤仅仅是一蹙眉,严世蕃就急了,心头一横,干脆承诺,要将这些胭脂俗粉统统赶出府邸。
如此一来,姬妾还不炸了锅,本来就担心夫君的兄弟失联,没想到现在小兄弟回来了,却被个名不见经传的坏女人勾搭,里面也有脾气火爆的,立刻开始哭闹,这才是刚刚外面骚乱的原因。
欧阳氏也被惊动,得知前因后果,更是揪心不已:“庆儿,现在不比往日,徐氏毁了婚约,如今京城内肯定议论纷纷,你如今带个妓子回府,又闹出这般风波……传扬出去,倒成了我严氏的不是了!”
妓子不能入家门的朝代,以魏晋南北朝到隋唐时期最为严格,那个时候的门阀士族,是最重等阶之分的,绝对不容许这种有辱门风的事情。
从宋朝开始这种限制其实就不是那么强烈,到了明朝,当成外室养下,无人理会,甚至纳个妾,也是一段风流佳话。
但严氏父子的地位太高,终究不比寻常官员,严世蕃也不该大模大样地领回家门,更不能在这个时刻,凭白让清流大占便宜。
欧阳氏所言,无疑合情合理,可严世蕃怒了:“我已不是小阁老,还是爹亲自向陛下谏言,罢去我的官职,再被徐阶那老贼以退婚羞辱,如今好不容易遇上一位情投意合之人,难道还要瞻前顾后,顾忌那些可笑的颜面?”
说罢,戾气上涌,怒哼一声,拂袖而出。
看着儿子决然离开的背影,欧阳氏先是呆住,然后也气得哆嗦起来:“老身教子无方,教子无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