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喜,你果然随了你那孬货爸!别以为现在家里有你张叔和张哥撑腰你就能顶嘴了!”文瑞真手脚并用,扯着嗓子叫嚷,“今天不把这件事情掰扯清楚,你就别想出这道门!”
文喜的眼神逐渐放空,她有些无助地望向窗外。
从母胎落地时,也会有这样撕心裂肺的声音出现。那时,叫喊的人是幼小的她,喜极而泣的人是文瑞真。可不过十七年,母爱轻巧地变质,从天堂到地底,也不过如此。
这场思绪的放逐,直到三月末。
车群行驶在乡间,土路颠簸,余光所达之处皆是开遍整个村镇的油菜花。刺目的黄钻进玻璃车窗,随之而来的,是涩味十足的花香。
单丹彤手肘戳了戳文喜,将一块三明治递至她面前。
文喜收回目光,这次却未犹豫,坦然地接过了。
文喜问:“我书包有牛奶,喝么。”
单丹彤干脆点头:“喝,今天三明治有点干。”
两人在到站前吃饱,紧跟其后的同班同学看着眼前的盘山土路,两眼一黑纷纷叫苦不迭。
“苍天啊,早知道出门前吃点东西了。”
“妈呀,这半道绝对没有小卖部,你带水壶了吗。”
“没有啊,不是说团建踏青吗,我想着肯定在公园之类的地方吧,没想到……”
“没想到不仅交通不便利,吃饭也不便利,有可能上厕所也不便利……”
“妈啊!!!我想回家!”
文喜和单丹彤对视笑了一下,单丹彤耳朵灵敏,听见远处有人叫嚷,示意文喜:“你朋友。”
回身看过去,冉秋拽着李越和王雨葙脚步匆匆跑来。
“哎呦,”冉秋半死不活地开口,“你们车跑得也太快了吧,我们那辆车的速度我都接受不了,差点吐了,你没事吧。”
文喜摇摇头,伸手帮冉秋顺着后背:“要不你歇会儿再爬。”文喜看着队伍前面已经出发的理科班,将冉秋拉至一旁。没一会儿,文科班的队伍也开始松动,摩肩接踵往山顶走。
最后的最后,文喜和冉秋坠在尾巴上,单丹彤也和王雨葙李越打得火热。
油菜花先前闻着有股浓烈的口水味,当下却没了,兴许是适应了。丛中到处飞舞着蜜蜂,冉秋走着走着就来一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