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喜脑海中突然多出了一道声音。
她听出来了。
是睽违多年,十八岁时的自己。
陈述的内容恍若成书,一页页重现眼前——
小雏菊不止是白事里的掺杂,更是永远快乐和不便言明的爱。
她为此记挂多年。
却早早遗忘。
“妈妈,你怎么不说话?”乔月文戳了戳她的胳膊,“你还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呢。”
文喜抿起嘴巴,笑容里附加了一些苦涩:“是,小雏菊代表的就是喜欢。”
乔月文闻言,翘起嘴巴炫耀:“我就说吧,我同桌还一个劲儿强调小雏菊只有清明节的时候才能用。”
文喜正要去接乔译的活,乔月文突然开口说道:“哎,妈妈。我记得之前给外婆上坟也是,隔壁那块孤零零的墓碑上也是只有一朵小雏菊。”
“妈妈,那朵小雏菊是不是喜欢他的那个人,在他去世后悄悄刻上去的呀?”
耳边似乎刮来一阵微酸的风,伴随着稚嫩的童语,轰隆一声,心里那道用纸勉强遮掩的墙缓缓崩塌了。
喉舌发苦,文喜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出现那座墓碑。
乔译淘米煮饭后,来客厅找两人。
“聊什么,这么激动?”乔译先去敲了敲乔月文的画,看见上面的小雏菊后,不由自主看向文喜。
他偏过头,用手探了探文喜额上的温度。
“外面变天了,我去把窗户关上。”乔译起身。
文喜却抓住了他的胳膊。
“我好像这么多年一直在错过。”文喜喃喃。
旁人或许听不明白,但是乔译懂。
他将文喜拉进自己的怀抱中:“发生什么事情了?可以和我说说么。”
文喜的脑海中,那座墓碑不断浮现又消失。
“赵悬……”
这个名字很久没有出现在两个人的世界中了。
“他怎么了?回安远了么?”乔译摸着文喜后脑的头发,给予她安慰。
文喜埋在他怀中摇头:“你还记得,我妈妈的坟吗?”
“当然记得。”乔译回答。
文喜:“她隔壁的墓碑上,什么都没有写,只有一朵花。”
乔译心下了然,猜到了她的想法,劝慰道:“并不绝对,不是吗?或许只是有人喜欢简简单单离开人世间。”
“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欺骗自己,可是……可是我好像,再也骗不了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