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梁山伯便对祝英台说道:“贤弟,你的病势不轻,不宜来回去上厕所,往后拿了便壶进来,就在房间里小便,免得劳累。”
祝英台只是答应了一声“好”。梁山伯侍候着病人睡了,看见银心还站在床边,便对他(她)道:“你去睡吧,你相公若呼唤你,我自然会通知你。”
银心虽然答应着,可是两只脚却还没有移动。
祝英台对银心说:“你去睡吧,我若非叫你不可,梁大相公自然会通知你的。”
祝英台说了这句话,银心这才走开。
祝英台转而对梁山伯说道:“梁兄,时候也不早了,你也去睡吧。”
梁山伯道:“睡,我自然会睡,可是在贤弟脚头睡。”
祝英台听了,说道:“我看梁兄还是回到自己床上去睡吧。”
之前刚入住这房间的时候,只有一张床的,后来祝英台花钱工匠做了一张床,让人把新做的床搬进去了她和梁山伯一起住的那间正房里去了。所以这个房间里也就有了两张床了。
此时,梁山伯听见祝英台对自己说的这句话,将头一摇,说道:“不,今天我一定要在贤弟脚头睡,你看,你周身像火一般烫人,这个时候,你还讲究什么客气。”
祝英台听到梁山伯这样说,心里免不得犯了郁闷,左右不出一个道理。要说让他抵足而眠,自己是个黄花云英的处子之身,目前纵然瞒过了,将来总会让人家知道的。
到了那时该如何交待?之前刚来书院,宿舍不够,夫子只给他们二人分了一间房间住。房间的床只有一张,祝英台才勉强用书卷和一碗水隔开空间,两人同睡一榻。到了第二天的时候,她连忙花钱买了一张床,让人把新的床搬进来这个屋子里,才解决了同睡一床的尴尬。
而现在,虽然感觉梁山伯人品不错,有一些好感,心里的百年配偶,已经看定了梁兄,可是黄花处子不宜和别人同睡,梁兄也不能例外呀。她心里想到这里,尽管为难,可是梁山伯并不知道这些呀。
梁山伯看着祝英台发愣许久,便问道:“贤弟,你又在想什么心事?”
祝英台回答道:“梁兄,你要睡弟脚头,可是弟乃是…”
梁山伯坐在床沿,因而接话道:“贤弟,弟乃怎么样?弟是病人,只怕弟会传染?那就是笑话了。你的病来势不轻,让兄多关照一点也是好的。”
祝英台点点头道:“梁兄说的是。只是在家中父母惯坏了,自小就让弟独睡,现在两人同睡,恐怕睡不着。
梁山伯拍着衣袖道:“睡不着,就让他睡不着吧?兄倒可以陪伴于弟。”
祝英台望了一望帐子,又望了望梁山伯,便道:“好,兄可以睡在脚头。只是有个习惯,是家母惯坏了的。
梁山伯道:“是什么习惯?”
祝英台道:“凡是与弟同床的,弄个纸盒,里面装满灰。一起共榻的,带了棉被,睡在外边,盒子装满了灰,放在外边两人棉被中间,睡觉的时候,谁要不留神,打泼纸盒子里一点灰土,那明天就要受罚了。受罚什么东西呢?就是请家里人大吃一顿。”
梁山伯笑道:“这是笑话,向来绝无此事。”
祝英台说道:“你若不信就问银心?他就吃过老母的东道。”
梁山伯听了祝英台这么一说,于是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试试看。当然,我们不请外人,受罚的连自己在内,一共是四人。但是就是不知道怎么样才能知道是哪一方泼出来的灰呢?”
祝英台一本正经地说道:“盒子不是四个角吗?这就很明白了,里面泼了沙土,是我泼的!外边泼的,自然就是梁兄了。”
梁山伯想了一想,然后说道:“好,这是很容易的事嘛。”
说毕,梁山伯于是出去找来了一个纸盒子来,有饭碗那么大,里面装满了细沙,然后把纸盒子放在祝英台睡的床榻中间。这就向祝英台说道:“就是这样一个坏习惯。现在照办了,还有什么没有?”
祝英台想着放个纸盒子,这原就只是个玩笑话,实在是因为自己不愿抵足而眠。不想自己已经说过了这话,对梁兄说的那些只是开笑话的话而已。可是梁山伯太相信自己了,稍微给这句话一驳正,梁兄居然就相信了,不但相信了,虽然已经夜深,还照办了。
祝英台想到这里,心里虽然感到有一百分的好笑,但是却也不忍笑出声来。于是就对梁山伯说道:“也没有什么了,你抱锦被来,就在脚头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