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续缓缓闭眼,嗯了声。
“如果你用她来威胁我,那么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我也被你用来威胁过她。”
“是不是只要我死了。”
沈续语气微妙地转了下,想笑,但实在笑不出来,他也不清楚自己现在究竟是什么表情。
“大家就都解脱了。”
倘若昭夏那些话全是真,那么汤靳明的顾虑恐怕也是是自己。那么他死了汤靳明就能毫无顾虑地对付沈矔,施妩也不必整日活在沈矔的警告中,恐惧看到逐渐一日日长成翻版沈矔的儿子。
为什么大家都活得这么痛苦,守着一个本该大白的真相。
而他却在这种无声且默契的保护中,独自快乐地过了这么久。
汤靳明就那么独自承受地和他分手一次又一次。
每一次他在想什么呢?
冰凉的玻璃碎片重新划过皮肤。
沈续惨然一笑。
!!
沈矔来不及阻止,脸色骤变。
“沈续!!”
这次的部位是颈动脉。
做医生的,除了知道怎么止血之外,也清楚哪里更致命。
沈续的解剖学是满分。
“来人!”沈矔反应极快,边用力捂住沈续的咽喉,阻止奔涌的鲜血喷射而出,边崩溃地朝外吼道:“来人!!”
这次是滚烫的。
瞬间染红了整片。
保安冲进来,有的去叫车,有的已经抱着急救箱准备抢救。
沈续朦朦胧胧地看着沈矔跪在自己的血泊里,恍惚中,仿佛看到从前的自己,以及十几岁的汤靳明。
汤靳明小时候总是露出忧伤的神情,沈续就逗他笑。
后来汤靳明终于愿意笑一笑了,可他们分手的时候两个人都在流泪。
混乱的脚步冲散死寂,沈矔慌张地打翻了急救箱,药剂针管零七碎八地散落一地,却唯独绷带死死卡在最角落,男人双手颤抖地怎么都抓不起纱布。
呼。
沈续意识又缓缓地播放至回国那天,他在墓地无声地为汤靳明祷告。
他是真的有在认真听神父讲话,尽管他并不信这个。
……
既然我都亲自来你的葬礼……汤靳明,如果是我的葬礼,你要不要也带一束豌豆花来。
墓地就挨着你
……既然是熟人,能不能半价?
……
不要再像你的律师费一样天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