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呢。”沈续适时问。
现在?
房睿笑了声:“入职律所那天,正好前辈叫我去给老板送文件。去了法院门口,正好赶上老板被原告用鸡蛋砸,他为被告做减刑辩护。”
“其实案件能够被审理,原告被告还能生龙活虎地当庭对骂,对原告来说,已经算是某种程度的好运了。”
“至少都还活着。”
真正的原告长眠地底深处,不被知晓,不被诉说,好像被整个世界遗忘般堆砌在无人之境。
清明节那天,沈续订了束花送到宁心墓前,趁着假期去京市找施妩。
落地时汤靳明打来电话问他是不是来过香港,沈续本想摇头说不是,但话出口却问汤靳明什么时候回国。
“林剑锋的学生吐了点东西出来,但担心把话讲出口自己没办法继续学业。”
沈续沉吟道:“我可以联系导师,问问他那边还有没有名额。”
“沈续。”
汤靳明声音很低,用缓而温柔的语气问他:“总是给别人送花,怎么不给自己一束。”
“我都多大了还需要花?”沈续看到自己的行李箱出现在传送带,快步走过去正欲接收,眼前忽然闪过一道黑影,紧接着有人先自己一步将行李整个提起。
沈续怔住。
汤靳明怀抱豌豆花,花蕊沾着新鲜露珠,勾唇道:“早。”
“……”
沈续愣了愣,好久才反应过来。
“接着。”汤靳明将豌豆花塞给他。
只要有人伺候,沈大少爷是连手指头都不会主动勾一勾的。
沈续脚步轻快,埋在豌豆花里嗅了嗅,忽而想到自己刚回国就是送汤靳明豌豆花,心情极好:“你怎么在这。”
“转机顺道。”
谁家转机从京市转啊。
沈续不拆穿他,垂眸用食指碰了碰汤靳明垂在身侧的手,钻进掌心里勾了下然后立刻收回。
“母亲看到你会很高兴的。”
汤靳明表情一凝,意味深长道:“收到消息的时候,我以为你还要给我的墓碑送花呢。”
好小气的人,沈续没想到他记仇记这么久。
但沈续大度,他决定装没看见,先汤靳明几步地去往停车场。
趁着拐弯没人,汤靳明一把拉住沈续,将人半推半搡地往黑暗的死角里带。
柔软温热的唇一触即离,男人隐忍且克制地问:“有没有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