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盘侠也太难听了,沈续皱皱眉,反驳:“是你强行把我接到这里的。”
汤靳明随即做了个请的手势,方向是玄关:“现在走也可以。”
沈续低头摆弄散落腿边的资料,不打算说话了。
汤靳明看他理亏,于是又说:“主卧里有浴室,你用外边那个。明天我还有会,早上七点就走,你自己买饭吃。”
沈续目光一停,忽然记起自己似乎没有带洗漱用品,于是缓缓掀起眼皮,表情很淡很淡地望着汤靳明。
如果他不说,汤靳明会看懂吗。
半晌,汤靳明明白过来:“你别告诉我你什么洗漱用品都没带。”
沈续很满意,甚至满意地极其微弱地勾了勾唇。
很幽暗,很隐晦,但汤靳明也看懂了。
男人无奈地扶额,坐在那长叹一声:“整个下午你都沉浸在知识的海洋无法自拔吗?”
倒也不是,沈续说:“院里鼓励医生线上问诊,下午在做那个。”
“也就是说你下午在工作?”
男人彻底无语,表情复杂地霍然起身,边走边脱掉还没来得及换的衬衫。
沈续双手搭在沙发边缘,抻着脖颈去看汤靳明在做什么。他和他重新见面后,他似乎很少能占上风,这次半句话没呛,汤靳明却好像有点受不了了。
“去做什么。”沈续歪着头打了个哈切。
汤靳明很快回来,换了套更舒服的居家服。
男人站得笔直,落地灯划了道分明的明暗交界线给他,他站在正中。
沈续眼前的光被完全阻挡,一时没理解这人究竟是打算帮他,还是直接去休息把他撂在这。
“浴室里有新的洗漱用品,床是从市中心那套房里拖过来的,空放了三四年,家具都没用过,甲醛早就除干净了。”男人眉头忽然皱得很深,他抱臂抿唇思索了好一会,才用压地极低的声音说:“我劝你这件事最好给家里打个电话。”
沈续扶着沙发缓缓站起,刚才的轻松氛围瞬间消失不见。
他的指甲嵌进掌心,血液奔涌着朝心脏而去,在寂静的夜里震耳欲聋,突兀地告诉他,自己其实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轻松。
下午沈续又接到施妩经纪人的电话,她们为他留了张话剧门票,希望他能观看由施妩参与创作改编的话剧。
施妩的一切都在朝着最好的方向而去。
那他所能为她做的就只有闭嘴。
沈续极轻地叹了口气:“汤靳明。”
“你说……我感染hiv后……带着病还能活几年。”
他的语气比他自己想象中的还要轻,像羽毛一样。
“如果让我感染这种绝症,不如你把香港那块墓地也让一块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