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纸坊邻居们瞧见了爷俩回来,纷纷前来恭喜道贺。
并且渐渐的,东边的邻居提来了肉、西边的邻居拿来了鱼,还有纸坊邻居或是搬来了锅灶,或是叫来了婆娘、女儿,帮忙淘米做菜
就连符师李猿,都从屋子里端出一盆豆腐,要捎进饭菜里面。
邻居窦素芙则是充当了管家婆一般的角色,帮忙张罗大家伙。
于是爷俩简单的一顿饭食,直接就变成了纸坊中的一场酒席。
饭桌上,邻居们或是祝贺二舅余勒死里逃生,安全归来,或是祝贺他养出了个好外甥,着实是了不得。
“要我说啊,方束这孩子,打一来咱纸坊,我就知道必成大器!”
“那是,也不看看他舅是谁,是咱余爷!!”
方束对此无甚感触,仅仅是觉得热闹了些。
但是二舅余勒,他被众人奉上在主位上,见左右的街坊邻居们争相示好,吉祥话一大堆。
其人听得是喜溢眉梢、红光满面,笑的都合不拢嘴了。
他是深切的体会到,原来纸坊邻居们是这般重视他余老二、这般钦佩他的为人,个个都是好人啊!
就是……咋从前不这般哩?
一顿酒足饭饱后,夜色夜幕降临,四下的街坊邻居们方才迟迟离去。
“慢走慢走。”
“勿送勿送,您先歇息。”
至于酒席间的残羹剩饭、锅碗瓢盆、地上的瓜果纸屑等等,也不用舅甥俩清理打扫,纸坊邻居们早早就帮忙收拾干净了。
方束在此期间,也认识了不少有的没的长辈朋友们,其中甚至还有些沾亲带故,一口一个大外甥,让他颇是惊奇。
结果细细一究,原来都是二舅曾经的“拜把子兄弟们”,听闻了此事,连夜跑来贺喜,续上关系的。
因为夜色已经深沉,今日见二舅着实是开心,方束也就熄了趁夜赶回道馆中的想法。
反正他在道观里面,也还没有安排单独的房间,现在过去,要么得去和一众束脩弟子们挤通铺,要么就得叨扰玉儿师姐起身,给他安排房间被褥。
与其这般,还不如就待在纸坊中,好好的陪陪二舅。
夜色更深时。
舅甥俩正要就寝,忽地门前有人影晃动,又有客人悄悄的登门。
对方没做声,但瞧起来也不像是歹人。
方束谨慎的,先在窗户边觑了一眼,发现是白日里见过的身形。
于是他面色古怪的,拉开了纸门。
门一开,一张眼熟的面孔露出,且门前白花花一片。
来人是那在傍晚的酒席上,颇为拘谨,一直低头不敢看人的苏琴高;也就是曾经和方束等人同船而至的清高女子。
此女夜奔而来,衣衫不整,脸上还涂抹了不知从哪里蹭来的白墙灰、嘴唇上也涂着血,一副细心但又寒碜的打扮。
苏琴高一个字都没说,噗通一下,便跌入纸屋中,跪倒在地。
她更加的衣衫不整,仰起面孔,祈求谄媚的望着方束:
“方家哥哥,你们家缺女人不?
只要你开了口,奴就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