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母妃于我不甚亲近,见我也如见了碍眼恶浊之物。
我不明,她为何要用看秽物的眼神注视自己亲生儿子。”
李公公垂头,小眼睛啪嗒啪嗒的淌泪珠瓣子。
他想起景湛九岁那年问过老先皇的话。
那时候他身高还不算抽条,仰着头,用不成熟的声音问:
“父皇,儿臣不明,到底何是为爱?母妃对我是爱吗?”
此时,床榻中的景湛讲出李公公回忆里面的对话:
“父皇告诉我,母妃是他一个人的,母妃爱他,他爱母妃。而我,是他们以爱孕出的果。
爱,一生只能予以一人,母妃的爱全部给了他,便不会再有余留的爱分给我。
如果我想要独属自己的爱,那就要自己去寻,去求。
求不到便抢,哪怕花空心力用尽权术手段也要去夺。”
话说的多,气力用的也多,景湛又呕出一滩血。
李公公御医忙去擦抹,他轻微摇动头颅,“不必擦拭,人之将死,何故面貌。”
景湛双手虚软,仍旧抱紧那条黄金锁链执着不放。
他闭上双眼对沈润云道:“朕不会仿照先皇的做法,生死已定,你出去吧。”
在此之前,他羡慕父皇能拥有爱。
他深深渴望能得到父皇母亲那般欢闹温馨如平凡夫妻的爱。
可在阿狸的诅骂、冷刃一同穿心的那刻,他突然发现……
爱,或许真如阿狸所讲,不该是他这样的。
死前,他想放阿狸自由,放她回一心一念想回的地方。
愿他死后,阿狸在某时想到他,不要只有恨…至少,至少也能想想他今日的好。
顾清越银狐被许进放出天牢……
这种虚虚幻幻不真实感持续到许进护送他们回桃梨馥山。
许进一路只字未提景湛快死的事。
护送任务结束,他也未留半句话,骑上马匆匆忙忙奔回皇宫。
阿素和小狐妖们见两人回来急忙出村口接人。
银狐身上的伤居多,衣服被鞭打的到处破烂,血迹发黑。
等狐医处理好银狐身上的伤,顾清越慌急询问他们,“小红回来过吗?”
大家回答的都很一致,‘狗皇帝走那日红狐就不见了。’
顾清越目前仍用半狐形态示人,红狐的狐丹她还需要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