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晏注意到他胸前的文身,狰狞的狼图腾上似乎还有别的乾坤,小心翼翼上前两步,将伞横在两人中间,眯眼仔细看那图案。
“这是……我的字?”
只见那栩栩如生的狼首上,竟赫然刺着一个草书的“谢”字,谢晏当然认得自己的字迹,所以才更不可思议:“怎么可能——真的是我写的!”
他不自觉地伸出手,指尖碰到那墨色的印记,顺着笔锋描摹。
男人结实饱满的胸膛皮肤温热滚烫,肌肉因他的触碰而紧绷起来,谢晏如梦初醒,触电般缩回手,红着耳朵轻咳一声,别开脸道:“那个,阿斯尔是吧?你先把衣服穿上。”
又不是野人,不穿衣服像什么样子!
——阿斯尔要是能听见他的心声,必定要说自己就是他的“野人”。
谢晏从衣帽间里找出一件最大号的睡袍,丢给阿斯尔让他穿好。
那衣裳还是有些短,只刚好遮到男人的大腿根往下一点,但总算不是裸奔,谢晏松了口气,也把身上的浴袍裹严实了,恨不得打个死结。
两个人终于能坐下好好说话,谢晏和阿斯尔隔着一张茶几相对而坐,摆出三堂会审的架势,严肃地问他:“我姑且相信你的话,但你得告诉我,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又经历了什么……”
谢晏还真好奇了,难道是未来的自己,或是某个平行时空的自己穿越到异世界,认识了阿斯尔,然后阿斯尔又莫名其妙穿到了他的世界?
最重要的是,这家伙怎么看起来有点gay啊——他不是歧视的意思啊,就是,他自认是个直男,怎么穿越一遭,好像还弯了呢?
谢晏百思不得其解,听阿斯尔开始讲述“他们的故事”。
阿斯尔的中文不算太好,但也还不算太坏,虽说有时颠三倒四,倒是勉强能讲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说自己带着白色的羽翼从天上掉下来、落在他怀里,谢晏一下子便想到降落伞,不会是去玩跳伞的时候出了什么事故吧?
他们还一起骑马打猎,泡温泉看烟花,在海边牵着手散步,听着还挺浪漫的,但谢晏完全想象不出来,自己怎么能和一个男人,还是那么高、那么壮的男人一起做这些事。
阿斯尔又提到他“发明”了好多东西,马鞍马镫马蹄铁,青霉素、反曲弓,把煤炭炼成焦炭,烧出带有花纹的钢刀,连烟花和炸药也是他做出来的。
什么纺纱机、弩机、火炮、龙骨帆船……甚至有蒸汽机,铁轨、火车、轮船和“新大陆”。
听得谢晏眼睛都睁大了,这是什么升级流穿越爽文么?
有点离奇,但也挺有意思的。
谢晏本就兴趣爱好广泛,看见什么都觉得有趣、想学,阿斯尔这么一说,他还真对这些“穿越者必备”的技能起了几分兴趣。
有空可以学习学习,万一哪天真穿越到古代,说不定用得上呢。
不过谢晏也只是随便想想,他还是更喜欢科技发达、生活便捷的现代社会,谁穿都可以,千万别让他穿。
阿斯尔说完了,停下来目光安静地看着谢晏,谢晏支着下巴思考。
该怎么办呢?
这么大个活人,还和自己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总不能把他扔掉不管。
但又不能被其他人发现,谢晏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阿斯尔的来历,如果被别人知道他是从异时空穿越来的,万一要把他弄去解剖做实验就糟糕了。
谢晏一想到那种情形便用力摇头,不行不行,他得把阿斯尔藏好。
等台风过境,就让其他朋友们先走,自己再单独带这家伙离开。
然后借一套保镖的制服给阿斯尔穿,有人问就说是新请的安保,身份证明的问题可以求助大哥,大哥要是问起来,就借口是自己好心救助的难民吧。
虽然有些牵强,可是哥哥一向疼爱他,只要撒个娇糊弄一下,也就过去了。
到时候就把阿斯尔带回他买的农场,藏起来,慢慢研究。
谢晏越想越觉得这计划可行,自顾自点点头,将事情敲定下来。
他正是天马行空的年纪,很快就接受了这个奇幻的现实,困倦地打了个哈欠道:“唔,我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继续说吧。”
“我睡床,你睡沙发。”
谢晏望着阿斯尔,嘱咐道:“洗手间在那儿,冰箱里有吃的——晚上不要乱跑,别被人发现。”
阿斯尔坐在沙发上,乖乖点头,他便放心地去浴室洗漱,把浴袍换成睡衣,准备上床休息。
或许是在派对上喝了一点酒的缘故,谢晏一沾枕头就昏沉沉地睡过去,浑然不知本该睡在沙发上的男人又站起身来,悄无声息地走到了他床边。
阿斯尔半跪在谢晏床畔,垂下眼凝视他的睡颜。
其实阿斯尔也后知后觉地发现了,眼前的这个谢晏,并不是,或者说,还不是自己的谢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