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数次想过抱着哥哥一起死掉,裹着小猪被埋在陪他们从小长大的枫树下,来世做一对无忧无虑的兄弟,长长久久的伴侣。
爱和死总有一个能救他。
带着这样的念头,他披着枫岛隆冬零下十多度的大雪赶回家。
家里一个人都没有,他打不开门,翻墙进去缩在枫树下躲雪。
然后就看到,小猪被没了,哥哥不要他了。
爱枯萎了,死亡也不接纳他。
泪水在他的眼睛里涨潮,垂眸的瞬间一颗珍珠悄然滚落。
梁宵严抬起指尖,拂过弟弟泪湿的睫毛,如同叫停一辆驶向风雪的列车。
“就因为这个,你就又走了?”
“你赶了那么久的路,吃了那么多苦,好不容易回来了,没看我一眼就走了?就因为我把那些东西弄没了你就生气就走了?”
他一连重复了两遍,说完还觉得荒唐。
“不!
我不是生气我没有生气!
我是怕你不要我……”
“我那时候,太脆弱了。”
心理和生理的承受能力全都到达极限,他就是一头快被压死的骆驼,他真怕他哥说一句不要他,说这不是他的家,把他最后一丝活下去的希望都击垮。
“怕我不要你,怕我不要你?”
这五个字在梁宵严嘴里滚了一遍又一遍,他就像听了什么荒诞无稽的笑话。
双手紧握成拳,眉心死死皱着,下颌骨绷紧又松开,松开又绷紧,他从滚烫的喉咙口呼出一口凉丝丝的气,一字一句落在地上能把人敲碎:“有时候我真觉得我养你这二十年是白养了。”
游弋绝望地瞪圆眼。
梁宵严抬起头,双手捧住他的脸,把他拉过来。
唇贴唇,鼻尖碰鼻尖,眼对眼。
“这些话我只说一遍,你最好记到我们死的那天。”
薄薄的唇冷冷的调,可他眼中浓烈的爱恨却像一场火焰。
“我要是不要你,不可能放你走。
我要是不要你,不可能把你从那场大火里拉出来。
我要是不要你,我们两个现在已经是两把骨头了。”
“你当我是什么人?慈善家吗?”
“我没那么善良,我不爱无私奉献,我养了二十年就是给我自己养的!
你根本没有别的选择。”
“你要做弟弟,只能是我弟弟,你要爱要婚姻,只能和我结婚。”
“从你和我告白的第一天我就和你说过了,我们之间,只有两个结局。”
——要么爱,要么死。
他留着弟弟的命和自己的命情天恨水苟延残喘一年,就是在等待重逢的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