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飞推门进来时,游弋刚醒不久。
他侧躺着,手肘撑着床,小臂展开搂着梁宵严的脖子,让哥哥睡在自己怀里。
柔滑如纱的长发垂落下来,给哥哥的脸当被子。
那是个很不舒服的姿势。
游弋半条胳膊都麻了,但一动不动。
小飞轻声问:“还不起吗?严哥下午还有会。”
游弋刚要说我去替他开,让他睡吧。
脸突然被一只大手挡住,结实的手臂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将他圈进怀里。
于是小飞的视角就从游弋赤裸的肩头,变成梁宵严肌肉贲张的后背,仅半边肩膀就将游弋遮挡得严严实实,只剩两缕长发缠着他粗壮的手臂。
“好吵……”
梁宵严闭着眼嘟囔。
游弋挥挥手让小飞先走。
“你醒啦?”
他陷在被褥里,双手圈着哥哥的后颈。
梁宵严说没有,还要睡,抓着他一只手往自己背上放。
游弋心里软乎乎的:“要我拍拍你啊?”
梁宵严不说话,弓起后背去撞他的手。
游弋简直要化成一滩水了,连忙把他团吧团吧塞进怀里,一下一下拍着背。
“就干拍啊?”
梁宵严还提意见呢:“我哄你睡觉时还知道唱个歌呢。”
游弋想了想,清清嗓子:“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点缀~小猪飞小猪飞~你在思念谁~”
“小猪能飞吗?”
梁宵严笑问。
“怎么不能,有哥哥托着他,他哪儿不能去呢?”
“好。”
梁宵严说着,伸出手托住了弟弟的脑袋。
游弋奇怪:“你干嘛?”
“托稳点,别让小猪摔下来。”
游弋一阵鼻酸,后脑勺在哥哥掌心蹭个没完。
他的头很圆很圆。
小时候哥哥给他睡出来的。
戴着矫正的壳子时,梁宵严每过半小时就给他摘一次,不用戴壳子之后,梁宵严还专门去隔壁小飞妈妈那里学习,怎么把小孩子的头睡圆。
他不希望弟弟长大后有一个奇形怪状的脑袋而被人嘲笑。
想到这里游弋就对自己生出一种痛恨来。
哥哥连这么小的细节都能注意到,都能把他照顾好,而自己过了十六年都没发现哥哥生病,没发现他在怕,在疼,到底是有多粗心。
天性使然,梁宵严在面对他和别人时是截然相反的两面。
他面对别人时有种很强的攻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