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弋呼吸骤停,心脏狂跳,手脚全部麻痹。
“哥哥快跑!”
他只来得及喊出这一句,然后驾船全速撞向男人的快艇!
——砰!
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快艇尾部撞断成两截,游弋的前胸狠狠砸在方向盘上,男人一个侧翻滚下船,香烟径直落入油污带中。
完了!
全完了!
哥哥要死了……所有人都要死了……
游弋的瞳孔猝然缩紧,死死盯着那点要命的火光。
最后一刻,他解开安全带大头朝下俯冲进围油栏里!
手指够到烟头立刻在掌心碾灭,火光消失的同时,他的人也不受控制地栽向汽油。
只能这样了吗?
他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自虐似的熬了一整年,就只能走到这里吗?
他不甘心,他好恨好恨,但是他真的没办法了。
他根本停不下来。
他已经闻到汽油淡淡的甜味,那层薄薄的油膜距离他的眼球只相差不到两公分,一旦掉进去他会立刻被烧成焦黑的一团。
浑身血液倒流向头顶,身体失去所有感知,只有脑中跟走马灯似的闪过无数张哥哥的脸。
开心的哥哥,难过的哥哥,流泪的哥哥,几个小时前还和他抱在一起的哥哥,几分钟前掐着他的后颈说“蛮蛮我爱你”
的哥哥。
他舍不得,他不想死,他还没和哥哥过够呢。
那双哀戚的眼睛要瞪裂了,后颈生出种临终做梦般的被哥哥掐着的错觉,紧得要命又热得要命。
等等……他猛然惊醒,不是错觉!
咽部炸开要断裂似的剧痛,梁宵严在最后一刻攥住了他的后颈,五指用力到根根泛青,手臂肌肉拉伸到极限,掐得他从脖子到脸憋得紫红肿胀。
但是没办法,梁宵严敢松一点劲儿,弟弟就没了。
两人中间还隔着一艘小艇,他是飞身过去的,整个上身都悬在快艇外面,用身体充当绳子扯着弟弟,完全没考虑自己能不能回去。
“哥……”
游弋喘不过气,流着口水翻白眼。
“坚持住!”
梁宵严一手扳着方向盘,一手抓着他,额间、脸上暴起一层层青筋,一百三十多斤的重量就这样悬在一条单臂上,还是他当年被打折过的那只手。
游弋一下就哭出来了。
疼啊……
不是脖子疼,而是手腕疼。
骨头断掉的疼,肌肉撕裂的疼。
被打折的是哥哥的手,他却切身体会着有多疼。
梁宵严胸膛鼓震,满头大汗,深深地看了弟弟一眼,然后咬紧牙关,嘶吼着使出全力!
伴随着韧带拉伤的剧痛,游弋终于被提到半空,稳稳地甩回游艇中。
他趴在方向盘上,大脑缺氧眼冒金星,耳边一阵风声海声呼啸,混乱中看到哥哥驾船和他擦肩而过,去追逃跑的男人,回过头焦急地盯着他:“蛮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