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吃的时候弟弟就看着,问他是什么味道?
他说凉凉的,甜甜的,好像还有点香味。
弟弟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两只拳头锤在桌上,很心疼又不知道在气什么地问他:“哥哥做小朋友的时候没吃过吗?”
他说没有,因为他做小朋友的时候没弟弟。
没有弟弟的日子是怎么样的他都快不记得了,他从感觉到自己真真切切地在活着开始,就有了弟弟。
他这么多年只有弟弟,他也只要弟弟。
终于和弟弟结婚的那天晚上,他什么都没做。
一套婚礼流程下来把游弋累得走路都撞墙,早早地就窝在他怀里睡了。
睡到半夜他像有预感似的突然醒来,就看到游弋睁着亮闪闪的眼睛盯着他看。
弟弟看他,他也看弟弟,看了一会儿两人一起笑了。
他问游弋为什么不睡?
游弋就嘿嘿嘿地乐,很乖很乖地说:“哥睡得好幸福啊,我就也觉得好幸福,幸福得睡不着。”
那天晚上,他好想好想吃一条插着小花伞的冰激凌船。
但是时代广场已经倒闭了。
他再也回不去小时候,他甚至都回不去结婚那晚。
刻舟求剑没有用,剑落水的那一刻就俯身去捞也没有用,因为爱的时效性实在太短太短,短过他俯身的那一个瞬间。
既然怎么都捞不到,那他就不要了。
他放开游弋,让他走。
一滴泪滑到鼻翼,他抬手抹掉。
“只要你能走出这间屋子,分手还是离婚,我都答应你。”
游弋踉踉跄跄地爬起来,已经哭成泪人,但看到墙上的挂钟,还是头也不回地冲向门口。
梁宵严朝着他相反的方向,走向窗边,掏出烟盒,用嘴叼出一根。
打火机“咔哒”
响起,游弋“噗通”
倒在地上。
他浑身虚软,手脚无力,拼尽所有力气想把自己撑起来,也没有成功。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眼神涣散地看向哥哥,看向桌上那只空掉的水杯。
“你……你给我下药……”
梁宵严没有看他。
窗外电闪雷鸣,狂风大作。
梁宵严倚在窗边,含着烟蒂微微歪头,凑上火,脖颈弯出一道颓丧的弧度。
他含着烟吸一口,吐出来,垂手,磕落几点灰烬。
暴雨无止无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