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天最期待的事就是接弟弟放学,看弟弟耍宝,原本枯燥劳累的生活被弟弟注入无穷多的惊喜,一整天的疲惫在他扑进怀里的那一刻一扫而空。
六点一到,魔法生效。
他就像拆盲盒一样预备迎接弟弟新的花招。
只是感情这东西,最不可靠。
它捉摸不透,也无法预料。
它发生和崩坏之前从不会和人打个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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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答辩结束后很平常的一天开始,惊喜没有了。
游弋每天放学都很累。
他总是拖着沉重的步子爬上车,帽兜一罩,闭上眼睡觉。
梁宵严想碰他、想吻他,他冷淡地侧头躲开,和他说话他也是爱搭不理。
有时他干脆躺在后座,抱着手机刷个不停。
梁宵严问他干什么了这么累?
他说没干什么,每天都是那点事呗。
梁宵严尝试着挑起话题。
和他聊今天在港口遇到的身上长满藤壶向人类寻求帮助的海龟、买了艘新游轮有空带他出海夜钓、迷路海那边又传出闹鬼的传闻。
说到一半游弋从后面凑过来,眼睛盯着手机朝他伸手:“哥给我瓶水。”
“……”
梁宵严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无力。
他一脚把车刹在路边,透过后视镜直勾勾盯着游弋:“别玩了,我们谈谈。”
游弋眼神还停留在手机上,帽兜遮着看不出表情:“谈什么?”
“你最近怎么了?”
梁宵严开门见山。
“生病了?和人打架了?外面有人给你委屈受了?还是我哪里做得不好?”
游弋沉默了一会儿,攥着手机的指尖逐渐泛青,开口有些哑:“没怎么啊。”
“没怎么你整天拉着个脸给谁看?”
“我没拉脸,我不一直这样嘛。”
他说得太过理直气壮,愣是把梁宵严给气笑了,“用我找面镜子给你照照吗?”
“不用。”
他撇撇嘴,关上手机就要下去,“我今天不饿不想吃了,你自己去吃吧。”
车门还没打开,啪嗒一声。
梁宵严把车锁上,长腿一迈直接从前面跨到后座,抓住他一把按进座椅里。
宽厚有力的手掌掐揉着他后颈的软肉,梁宵严几乎脸贴脸地抵着他:“越大越没规矩,我跟你说话呢你下车就走?”
游弋一怔,眼圈蓦地红了,扭过脸不看他,冒出尖的小牙紧咬着下唇,一滴泪顺着眼尾滑下来。
“不然你要我怎么样?”
“我说我很累你非要和我谈,我说我没事你又说我拉脸,反正我怎么做都不对……”
他抿着个嘴巴,声音也软塌塌,白净面皮透着红,一双湿漉漉的眼里溢着水,明明是他犯混账却好像别人在欺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