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仔细一想自己好像确实不算冤枉,于是那些没来得及燃烧的怒火噗呲噗呲统统灭掉。
“好啦,我洗嘛。”
他悻悻地站起来,勉为其难的小表情还以为梁宵严在逼他给自己洗私人衣物。
小裤衩其实并没有弄多脏,刚开始的时候就被哥哥扯下去挂在膝盖窝那里了,顶多溅上去几滴。
游弋打开洗手台下面的柜子,熟门熟路地拿出专门洗内衣裤的肥皂。
马上要开水时哥哥丢过来一双手套,“戴着洗。”
游弋这才想起来自己手上有伤。
“哼哼。”
他嬉皮笑脸地靠过来蹭蹭哥哥的手臂,梁宵严推开他,顺便在另一个水池里洗漱。
不大不小的空间里渐渐升腾起肥皂和牙膏混合的气味,居家的气味,私密的气味,只有亲密到住在一起的两个人之间才会散发的气味。
他们过去二十年都能闻到的气味。
游弋心不在焉地搓着内裤,藏不住事儿的一双狗狗眼就老往哥哥手上瞟,不小心和哥哥对眼后立刻装作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
梁宵严掬起一捧水弹他脸上,“看什么。”
“看你的手是不是有什么魔法,怎么就比我自己的好用那么多!”
“总也不说自己浪。”
“那不然呢!”
游弋挺了挺胸脯,谁会承认这种东西!
他又美滋滋地哼起难听的歌,望向镜子中映出他和哥哥一高一矮的两张脸。
一张美得冒泡,一张冷若冰霜,但超级般配,并且十分温馨!
他忍不住吹了声口哨,紧跟着眼窝就灌醋般酸涩。
“哥,我们好久没有一起起床一起睡觉了。”
分开这一年,对他来说最难的不是训练,不是伤痛,而是要怎么熬过没有哥哥的清晨和夜晚。
他无法面对只有他一个人的洗漱台,无法面对身旁空出来的半张床铺。
有哥哥时他总是四仰八叉各种姿势睡觉,反正不管滚到哪儿哥哥都会把他揪回怀里。
没有哥哥后他只敢用一种姿势来应对夜晚——朝哥哥的方向蜷缩着身体。
蜷缩着蜷缩着,突然有一天,训练他的人说:你的背怎么驼了?
他无所谓道:是吗?
对方帮他拍了一张侧身照。
他才发现,以前笔直的脊椎确实往前倾了一点。
原来过去二十二年有哥哥陪伴的时间和初高中生物课本都没办法教给他的生理常识是——哥哥不光是充盈他的血肉,还是撑起他身体的、最重要的那根骨头。
梁宵严没有回话,靠着墙看了他一会儿,转身出去时在他后颈重重一揉。
“站直,不要驼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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