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筝,能遇到太子,是你之幸。”
流筝嘴角勾起讽刺的笑。
皇帝悠悠叹了口气,面色惋惜,“你要怪,就该怪你的母亲,还有你的父亲。你的母亲是苗疆中人,你身上流着她的血液,自然该替她完成她未完成的事情。”
“还有你的父亲,若是他早些认出你,你也不至于流落至此,若非他对你母亲做出那等禽兽之事,国师也不会算计你至此。”
“说来说去,这都是你的命,你可以怪你父母,可以怪国师,却不能怪旁人。”
流筝冷笑一声,玩味道:“我的命?”
她站直身体,瘦削纤薄的肩膀挺直,不卑不亢道:“难道在陛下眼里,那群被你抓来的无辜少女也是活该被你利用致死?”
皇帝眼底无波无澜,只是面上的那点浅淡的笑意敛去了。
流筝声声清晰,“民间传言陈国皇帝为治国理政废寝忘食,以民为天,忧民忧国,然而谁能想到,他们心目中的帝王,是个为了一己私利便能蔑视人命的刽子手?”
皇帝眼中的情绪冷沉下来,“朕因为你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对你多了几分怜悯,你便以为你有资格指责朕了?”
流筝咬紧牙关,手指掐着自己小臂上的软肉,指甲深深陷进皮肉中,令自己保持清醒。
她轻轻呼了一口气,问道:“谢……太子知道您此番行事吗?”
皇帝眯了眯眼,似是在辨认她此刻的情绪,低低笑了一声:“太子是朕的儿子,朕要做什么,他会不知道吗?他虽心中对你有情有义,也不过是看在往日在大魏时,你们二人的情分。”
“这点,你不是比朕还要清楚吗?”
流筝看着他半晌,面上没什么情绪波动,只是微微偏开了目光,看向楼主:“恳请陛下,放了她。”
皇帝似是不解,“她如此对你,你还劝朕放了她?”
楼主被围困在侍卫之间,手中长鞭染满了鲜血,一身浅色衣衫因染血而变得沉重,她浑身伤痕累累,眼尾被血色晕染开,闻言蓦地望向流筝。
好似与皇帝一样,在等她一个回答。
流筝眼也未眨,淡淡道:“陛下要杀我,又要杀我亲人,若是她真的死了,大魏那边应当不好交代。”
皇帝笑了声:“朕今日来此地已经对大魏不好交代了,若非太子和你父亲逼我至此,朕也不至于此刻站在此处。”
“陛下,”流筝望着他,仿佛带着深深的不解,“长生对您来说,真的有这么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