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刚才套近乎起了效果,季叔竟给我单独安排了一间,惹得其他几位都向我投来了羡慕嫉妒恨的眼神。
这可真是大大方便了我夜间潜行,省了许多麻烦。
整理完床铺,正脱了鞋要躺下,腕上手表就滴滴滴的响,接着传来季叔的声音:“都起来,大少回屋了。”
我心一跳,连忙下了床。
随其他几个家仆们迎到苑门前,我朝外头望去。
滚轮碾过鹅卵石路的声响由远而近,林荫道尽头,薄翊川的身影被推入我的视野里,而推着他轮椅的人,还是乔慕。
“就送到这里吧,你可以回去了,早些休息。”
“我留下来照顾你?我怕这些家仆不懂,影响你复健。”
我冷冷盯着乔慕,指甲刻进手心里。
“你也刚回来,不回乔家打声招呼,不怕挨训?”
见乔慕面露犹疑,我立刻上前,站到了薄翊川身后,伸手去接被他拎着的行李箱:“把箱子给我吧,先生。”
乔慕看了我一眼,眼神有点不悦,我才不管他怎么想,垂下眼皮,一声不吭,盯着薄翊川的后颈,他要是让乔慕留下来,我就……
我能做什么呢?
“回去吧,今晚我还要给阿妈和阿弟上香。”
这时,我听见薄翊川回应。
语气温和,但不容置喙。
他毕竟是乔慕的长官,这已经是命令了。
我乐滋滋地看向乔慕,他神色有些黯然,松了手。
我把行李箱塞给旁边另一个家仆,攥住轮椅推杆,推着薄翊川往宅内走,大概是我推得有点着急,用力过猛,轮椅突然磕到了什么,连带着轮椅上的薄翊川也往前一倾,季叔“哎”
了一声,上前将他扶住。
才注意到那轮椅前方的矮阶,我忙松了手,暗叹好险,刚才再用力点,薄翊川怕是能被我从轮椅上颠得飞出去,要是真整了这出被赶出东苑,一定会把雇主气得跟干爹投诉我。
我偷窥薄翊川,他抓住轮椅扶手,侧眸瞥了我一眼,倒也没说什么,可季叔脸色就有些难看了,我压低声音道歉:“对不起,季叔,都怪我,笨手笨脚的。
大少,您没伤着吧?”
“太番薯。”
*季叔低斥了一声,推着薄翊川进了他的卧房。
我和其他一男两女三名家仆一齐候在门口。
”
大少这么多年没回来,一回来,怎么就。。。。。。”
季叔声音颤抖着,有些哽咽,佝偻着身,伸手似想为薄翊川脱军靴,却被他挡住了手。
“季叔,这种事,就让新人来吧。”
新人?我反应极快,抢先进了门,走到薄翊川身侧,半蹲下去。
不知他的伤是不是在脚部或小腿,我小心翼翼地替他拉下长筒军靴的拉链,松了鞋扣,缓缓脱下,连着袜子也一并褪下,可露出来的他的双脚及至小腿也看不到有什么新伤,只有些斑斑驳驳的陈年旧疤。
难道是伤在膝盖或者脊椎?
脸上灼灼刺刺的,我敏感地抬起头,猝不及防撞上他漆黑双瞳,心跳一滞。
但不过一瞬,他便挪开了目光,看向了季叔。
“兰姆姨他们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