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其他三个新来的家仆,我问:“他们人呢?”
“后院闹白蚁,都去杀虫去了,就你起得最晚。”
原来是白蚁啊?我摸了摸颈子,怪不得给我咬成这样。
走到薄翊川房门口,我敲了敲门,等了几秒,才听见里边回应:“进来。”
房间里很黑,里边开足了冷气,幽沉冷峻的藏柏香气息扑面而来,像踏入了一整片高山森林,我咽了口唾沫:“大少,我进来了?”
“门关上。”
他嗓子很哑,透着点鼻音,显然是刚刚睡醒。
我关上门,摸黑往窗户的方向走,脚下不知绊到什么,一个踉跄往前栽去,脸迎面扑上了一层柔软的布料,膝盖一阵钝疼,手腕却被猛地攥住了,我手往前一撑,便触到了坚硬而温热的人体,像是胸膛——我他妈差点直接扑到了薄翊川床上。
“不好意思啊大少,太黑了,看不见。”
我退后一步,朝右面摸去,够到了窗帘,一拉,眼前顿时亮了起来。
将百叶窗也拉开,缕缕晨曦落在了眼前深蓝的帷幔上。
薄家人用的都是有年头的黄梨木家具,睡得也都是古董拔步床,跟古时候深闺小姐似的。
其实我以前不是没在这张床上和薄翊川一块睡过,有一次半夜做噩梦,我就胆大包天地钻了他被窝,薄翊川被我惊醒,发现床上突然多了个我,呵斥着让我滚下去,可我死抱着他瑟瑟发抖,啜泣不止,弄得他在黑暗里挺尸一样僵了半天,后来大概是热得睡不了,等我睡得迷迷糊糊了他似乎还爬起来洗了个澡,而我后半夜却睡得香甜。
那会年纪小,没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眼下再看,这拔步床上帷幔遮着四面,又有床柱,在这种床上和薄翊川做一定很有情趣,要是能对他来点捆绑play什么的就更刺激了。
我脑子里不自觉不住幻想着,将帷幔掀了开来,想要欣赏一番里边的睡美人,不料猝然与一双漆黑眸子对上,吓了一跳。
薄翊川一手撑着在床,已坐起了身靠在床板上,眉心蹙着,想来是刚才为了躲我,睡袍都散开了,里头的好风光若隐若现。
怕眼神暴露了自己满脑子肮脏的念头,我垂下眼皮,把床缦扎起来,走到衣柜处:“大少,今天穿什么啊?”
“随意点。”
我给他挑了套质地柔软的白亚麻衬衫和茶色长裤,是他高三毕业那年穿过的,干净清爽。
又从抽屉里取了条牛皮背带夹、袜子与固定袜子用的男式吊袜带出来,捧着衣服一回头,薄翊川正静静盯着我。
我立时出了一身冷汗,解释得飞快:“昨晚是我整理的房间。”
他敛了目,没说什么,倒显得是我做贼心虚了。
回到床边去,我扶他坐直身,给他把睡袍褪下,套上白衬衫。
一瞬时光倒流,薄翊川就仿佛回到了十八岁,连眉眼都看着青涩了不少,于是给他扣纽扣时,他抬起的下巴上一层短短的青茬就显得有点违和了。
我掀了毯子扶他坐到床边,边给他套裤子边问:“大少,等会我给你刮刮胡子吧?看着不爽利。”
他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我心里直乐,受了伤的薄翊川也太乖太好摆弄了吧?给他穿好裤子,我半蹲下来,拿了袜子给他穿,一套上他脚才发现不对。
再定睛一瞧,这袜子大脚趾位置破了个洞,眼熟得要命,再看那吊带袜夹,跟薄翊川小腿围一比,同样小了一号。
——我干,我当年丢掉的袜子和袜夹怎么混在薄翊川抽屉里?
肯定是兰姆姨收错了。。。。。。也不知道洗过没有,脏死了。
“这旧袜子都破了,我去给您换一双。”
走到垃圾桶边,我把袜子连带袜夹都扔了进去,重新拿了一双给他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