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慕对着镜子呲牙咧嘴,疼得面目扭曲,哪还有平日那副一丝不苟的精致模样?
我幸灾乐祸,暗暗冷笑,看来他运气还算好的,没把玻璃渣咽下去,而是卡牙缝了,不过就这一下,也够他受得了。
只是比起他对我所做的桩桩件件的事,我这报复实在太轻了,远远不够。
我本想在牙签上再动点手脚,奈何有其他服务生抢了先,人多眼杂我不便动手,只好先回了雅阁门口。
没一会,乔慕从洗手间回来,我抬眼看他,便冷不丁与那双泛红的杏眼相撞。
他眼底渗着凉意,不知是不是怀疑了我。
我垂下眼皮:“乔先生,好些了吗?”
余光扫见他抬起手来,我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将要招呼到我脸上的一耳光拦了个正着,故作惊讶看着他:“乔先生,这是干什么?”
“是你,是不是?”
他压低声音,“刚才只有你有机会往我的酒里做手脚。”
“乔先生,您说什么呢?”
我扬高声音,“什么做手脚,您不能随便污蔑人,随便往人身上撒气啊!
我知道,我笨手笨脚的,可能确实伺候您伺候的不到位,可也受不得这样的冤枉。。。。。”
乔慕变了脸色,一把捂住我的嘴:“闭嘴!”
我心里乐开了花,和以前一样,乔慕最怕在薄翊川面前丢了形象,他要在他心目里维持圣洁善良救死扶伤小白花的形象,才有机会慢慢把薄翊川这颗铁树给啃下来,要是被薄翊川知道堂堂乔家少爷和军医上尉为难一个家仆可怎么得了?
我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乔慕不敢再发作,只得放开了我的嘴,甩开我的手进去了。
这时几个身着翠绿娘惹裙的、化了舞台妆的女人上来,手里都拿着扇子和贡邦铃鼓,一看就是来表演的。
既然开始表演了,想必里面的机密话也说完了,我立刻跟着一块混了进去,回到了薄翊川身边,给他收拾用脏的碗碟,大概是前边被我偷袭教他有了防备,我手一动,他就一把扶住了筷子杯子,那动作比拔枪都反应迅速,生恐我再来一回似的。
我险些憋不住笑出来,找不着机会弯腰捡东西,我就整不出别的花活了?我这纯情处男哥哥啊,哪能防得住我?我进来本不是冲着勾引他来的,可从小到大每次他一这样,我这骨子里的征服欲就往上噌噌乱窜,忍不住想乱来。
借着换上干净碗碟的功夫,我和他脚跟相抵,吊袜带隔着裤子与他小腿蹭了一蹭,而后一抬脚,鞋尖顺他腿肚沿路而上,便听见薄翊川呼吸一重,我压着嘴角正准备收势,脚踝猛地一紧,被烙铁似的五指牢牢扣住,我登时成了个金鸡独立,扶着桌子才没当场一头栽进桌上的菜里,扭头一看,漆黑眼眸紧盯着我,捕猎野兔的鹰隼一般。
我给他看得一激灵,下头竟起了反应。
“大少,对不起啊,踩着您了。”
我回眸看,期冀他会和我一样也有点动静,可军装下摆掩得严实,什么也看不见。
感觉他手收得更紧,我用求饶的眼神看他,却伸手下去攥住了他的皮带扣。
要是他堂堂的薄少校不要脸,我这家仆要什么呀?
横竖在恰马尔和乔慕面前一起社死,绝了他一个联姻的可能,绝了我一个情敌,我可是有赚无损,他就不同了。
薄翊川这才松了手,我站稳身子,一看对面,果不其然,乔慕正盯着我,一双杏目冰冻三尺,连脸上客套的笑意都挂不住了。
我还想再多膈应膈应他,但没法,我没让薄翊川起飞,他倒让我起飞了,怎么说也得找个地降落,我只好拿碗碟掩着下头又出去了。
到了洗手间,我把手表拿纸巾一捂,躲在小隔间里脱了裤子爽到一半,突然听见有人进来了,放起尿来飞流三千尺,水声巨大,搅得我差点倒车入库,捂着嘴猛搓了几下才顺利出来。
平复了一下呼吸,我一出门,便见洗手台前站着个人正抽烟,竟然是恰马尔。
与他在镜子里对视了一眼,我微笑着,朝他恭敬地鞠了一躬,走到洗手台前洗手,恰马尔叼着烟,一双猎豹般的棕色眼睛在我身上转悠,我看向镜子里,被他一衬,我比平日里更白上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