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雾被阳光撕开一道口子,金灿灿的光柱斜斜插进房间,正好落在左玉眼皮上。
他眼皮狠狠跳了两下,猛地掀开。
刺眼。
光线扎得他眼球发酸,脑子里嗡嗡的。
“靠……”
他低骂一声,烦躁地抬手挡在额前,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谁把窗帘拉开了?”
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有点突兀。
归施琅微微侧头,脖颈的线条绷紧,苍白的皮肤在强光下近乎透明,他听到左玉的声音,没什么反应,只是身体又往阴影里贴了贴,像一株厌光的植物。
陆天枢则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一条腿垂在床沿外,睡得正沉,口水都快流到枕头上,鼾声均匀。
左玉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坐起身,肚子不争气地“咕噜”
叫了一声,在寂静中格外响亮。
饿。
饿得前胸贴后背。
昨晚那点精神消耗比跑个马拉松还费劲。
“归施琅,”
左玉声音沙哑,“有吃的没?”
阴影里的归施琅动也没动:“你当我是小卖部?”
左玉翻了个白眼,懒得跟他废话。
指望这家伙,不如指望陆天枢睡醒能变出个包子。
他掀开被,趿拉着鞋下床。
脚下是冰凉的水泥地,寒意透过薄薄的拖鞋底直往上钻。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混合了灰尘、旧家具和淡淡潮气的味道,不算好闻,但至少是活人的气息。
他几步走到门口,拧开门锁。
“咔哒。”
门口杵着一个人影,像一尊冰冷的雕像,瞬间堵死了门框里涌进来的所有光线和空气。
陶然。
碎碎的刘海下,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没有丝毫睡意,但有通宵未眠留下的浓重青黑,像被人狠狠揍了两拳,在她那张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她就那么直勾勾地,死死盯着刚刚打开门的左玉。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秒。
【卧槽!
!
大清早(?)门口站岗?!
】
【陶然!
是陶然!
她守在这儿多久了?!
】
【这黑眼圈……跟被大熊猫附体了似的!
昨晚没睡是实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