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籁俱寂,外面的蝉鸣声则更聒噪了,吵得月影时隐时现,门窗紧闭也不能扑灭声源。
捕蝉人还是太少了。
在某个瞬间,甘浔走神地想。
跟赵持筠做了室友后,甘浔最喜欢的时刻,是回到房间,关灯前的那段相处。
接吻不是每天晚上的活动,超出纯洁室友情的事情,她还是谨慎再谨慎。
大多数时候她们各做各的事。
赵持筠习惯看书,听课,她有时候陪着附庸风雅地看一会,有时就刷手机,看求职信息。
有一晚抱着笔记本改简历时,赵持筠很感兴趣地凑过来,看见她的证件照,说了一句:“你哪有如此端庄?”
“我在外很正经。”甘浔强调。
赵持筠没有拆台,用宣读圣旨一样的古声读她的个人信息跟工作经历。
把她二十余年的人生,三言两语地读完。
给出定论:“年轻有为、阅历丰富的优秀青年,是你行走江湖的身份。”
虽然也不用谦虚地说不是,但甘浔疑心她并没有看懂,只是说些好话,于是吻了她。
对她说:“还有父母双亡。”
这个黑暗笑话让赵持筠先皱了眉头,然后才轻笑出声,也吻了她。
此时盖着被子依偎在一起,接吻接到后面,赵持筠一直想退出,推甘浔的肩,企图夺回对呼吸的控制权。
甘浔猜到她不太想亲了,但是今晚格外舍不得。
直到赵持筠再一次问她想不想。
甘浔所有的想法都是在后来回味时才产生的,比如,既然愿意,怎么又不肯跟她发展关系。
比如,是真的也想试试,还是只是因为被迫跟自己绑定,要一起摆脱跟踪狂、搬家、生活呢。
但在那个当下,甘浔没有表现得很一惊一乍,生怕表现不好,机会就不翼而飞了。
不假思索地说:“想。”
赵持筠静了静,静到甘浔有点担心。
想解释说想归想,不一定就要试,她还想买彩票中巨奖呢,可她从来没买过。
她的运气总是不那么好。
在夜色,月光,冷气里,赵持筠的声音带着湖水般的清寒与温柔。
她说:“好,试试。”
她抵在甘浔肩头的手微微退开。
感受到肩上的力量缓慢消失,甘浔反倒无所适从。
其实说过的“做坏事”的想法,应该是发自本心,难以自持下再付出行动的。
不会有这样的提问跟对答,先准备好,喊了预备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