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恰好被二楼的裴现瞧见了。
裴现并非绝情之人,听闻铃兰到访,便始终站在竹楼上观察门口的动向。
他眼里铃兰过得不算好,却要破费银两在他这里通关,感到一丝于心不忍,便匆匆下了楼。
铃兰瞧见裴现到了门口,还当他原谅她当初的不告而别,满心欢喜地喊了一声爹。
裴现只装作没听见,站在守卫旁边要回了银子,并丢出院子,对其嘱咐:“无论他们送来何物,你等都不该接下。你还是劝他们死了这条心吧。”
说罢这话,裴现便转身向竹楼走去,无论背后铃兰如何呼唤,他都未曾怜悯地回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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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历上良辰吉日元邈终于将宝物以及丹药献上,皇上大喜,但也仅是当时在口头上夸了他几句,封赏却迟迟未下。
面对此事,元邈显得格外心平气和,“每年向圣上献宝的人不下百人,若人人皆能因此获封,那天下再无白衣了。”
“你倒是想得开,不过皇上没下旨令你回越州,我们夫妇两人至少仍能留在长安。”铃兰想起元邈还未将越州发生的事上奏,家中风平浪静总比遭遇惊涛骇浪要强不少。
铃兰在这几日功夫便把夏千寻的血书交给了郭贵妃,趁机提了句希望她能在朝中多帮衬下元邈。
贵妃并未表明态度,反而催促铃兰把离魂丹的丹谱上交给安宁司。
可若是将丹谱交给贵妃的话,她与元邈还怎么继续过下去?
正当她为此事烦心的时候,越州那边传来消息,说越州刺史失踪数日,至今下落不明。
刺史虽在唐代中晚期变为虚职,但论品级仍为三品。堂堂三品官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事甚是奇怪。
皇上速召元邈进宫,而元邈也将先前调查越州的账册都一并带入宫中。
同日,铃兰收到消息,她那位固执的父亲忽而松口,叫铃兰今日单独去裴家见他。
这件事来得极为突然,铃兰似乎还未做好准备,随意套了几件外衬,眉眼浅浅勾画了一下,便只身去了裴家。
而这淡涂妆容却令裴现生出误会,他确信铃兰这些年过得不好。
裴现开口便与铃兰问道:“他这些年待你可好?”
铃兰回想在越州这些日子,虽然经常有些小打小闹的矛盾,但似乎每次都是元邈先认错。
“这是自然。元邈待我是没什么错处可挑的,他若是待我不好,我早就提前离开了,也不必等到现在。”
可裴现在心里认定了元邈苛待他女儿,铃兰方才沉默的那几秒便是最好的铁证。
这种问题还需要去想答案?那便是不够好。
当然,倘使方才铃兰立刻作答,他也会想这都能立刻对答,必然是在说谎。
裴现打量看了一眼女儿衣服,里里外外裹着的衣襟不配套,想必两人在越州过得清苦,没有钱定制新衣。
这孩子再怎么任性,总该是他的女儿。况且他膝下仅只这么一个女儿,再无其他的子嗣。
裴现提议道:“铃兰,要不与他和离了,搬回家中居住。”
铃兰不解,“和离?不想,我与他日子过得好好的,并且有了子嗣,哪能这么轻易和离。”
裴现听来这话,觉得她是为孩子所负累,便道:“孩子留给他便好,你娘当初不也是抛下你,交由我抚养,可你也没长歪。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