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流绕着池鱼转了一圈,最后剑尖指向西北方,嗡鸣声更甚。
池鱼讶于赤流的灵性,对身后燕兆抛下了一句“跟上”,就轻巧迈开了步子,尽量将惊扰降到最小。
二人就跟着赤流一路往西北前行。
行了一段后,池鱼敏锐听见前方隐有潺潺流水声传来。
她心头一动,刚准备继续走,就发现赤流温热的剑柄挡在了她的手臂前。
原来是到了。
眼前是一副正襟危坐的尸骨,上头附着许多骨蝶,荧然一片,仿若一个浑身燃火,坐化而终的佛修。
池鱼果断对它拜了下去,磕了一个头,虔心道:“晚辈辜负了前辈的心意,没有做到护赤流周全,如今赤流剑身受损,恳请前辈相助一二,晚辈感激不尽。”
池鱼说完并未起身,而她身后不远处的燕兆沉默着看着这一切,眼里多了几丝意外。
其实这个二话不说先磕头的操作是池鱼自己想当然地就做了,人家把赤流全须全尾地交给她,她没有护好,坏着回来求人修,本就理亏,若态度再不端正,实在该打。
过了半晌,池鱼在那儿跪的有些怀疑人生。
她明明记得师父交代过她无上剑冢里每一把剑的剑主魂灵都是不会弥散的,怎么这么久都没有动静?
难道是正在气头上不肯原谅她吗?
唉,难办啊……
正当池鱼跪得双膝隐隐作痛打算换个姿势时,面前枯骨上停歇的骨蝶突然纷纷飞离,宛若游离的流光。
随即上一刻还在她身旁静静守候的赤流像是被什么大力吸了过去,直直插在了骨架上的肋骨位置,穿胸而过。
剑身与骨头摩擦而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哧哧声让池鱼禁不住皱眉。
这,修复赤流要耗费这么大代价吗?这么暴力地插进骨头,果然这个世界的剑修就是不一样,死后以身修剑,令人敬佩。
下一刻,这副枯骨竟化作齑粉,尽数被赤流吸收,将其表面的缝隙一一填补,光华流转,几息之后,赤流如同重获新生,剑身光滑如镜,不见丝毫瑕疵。
“多谢前辈。”池鱼带着沉重的敬谢,向枯骨原先所在的地方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前辈以身饲剑,这份沉重的恩情她无以为报,但她唯一可以做到的是用这剑斩杀邪祟,除暴安良,以告前辈之灵。
磕完头,池鱼站起身,回头望向在她身后不知看了多久的燕兆,“赤流已经没问题了,接下来就是帮你寻本命剑了。
我记得上一回师父带我来这寻到赤流的时候是心神受其吸引、召唤,或许你也可以试着感受一下周围。”
燕兆顺从地点点头,闭上眼感应。
过了一会儿,池鱼见周遭没什么异动,燕兆也没什么反应,刚准备叫他。
突然就见周围原本安安静静停歇在一副副骨架上的骨蝶蜂拥而起,化作巨大光潮将燕兆围住。
流光在他面上流转扑朔,光影错落间是惑人的皎皎容色。
看这阵仗,恐怕与他建立联系的剑有着不小的来头,都引来了骨蝶作媒。
不愧是她家上神转世,自带锦鲤体质。
池鱼在一旁跟着闭目而动的燕兆,心下不断腹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