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再无惊扰。
约莫是上盈城晚间休息早的原因,次日又是天不亮外间就传来一阵乒乒乓乓倒腾的声响。
睡眠一向沉如死猪的白景梦,却因为少了个习以为常陪伴在身侧的人在身边。
昨夜这一觉不算轻浅,但也算不上安然。
加之房间外声响杂乱细碎持续不停,白景梦在梦里梦外反复挣扎才半清半醒地吐出一个字,“翎”
犹如喃喃低语般的声音在空空的木屋里荡了荡,却无人回应。
稍隔了两三息,白景梦发现没有得到相应的搭理,才艰难支起一只乏力十足的眼皮探探状况。
过夜的残芯已经烧到了尽头,屋外似乎天色尚早连着内里跟着也无一丝光照。
白景梦的头依然正对着屋内的另一床榻上,只是得等着眼睛适应了暗蒙蒙的屋子,他才看清那里摆放整齐的卧具根本是没有人躺过的迹象。
若是往常,不管睡前还是醒来的第一眼都能见到的那个人,此刻却形影相吊。
莫不是一夜没回来?
白景梦意识“嗡”地一声迅速从浑浑噩噩的睡意里扯回,大脑里只留白了这一个念头。
他猝然坐起身,立即掀开身上的被褥下床穿鞋,欲有破门而出的阵势。
动作才到一半,屋门忽地被人推开了一小半。紧接着一个和翎差不多高矮的人影提摆进来,脚步稳而轻蹑,唯恐吵醒屋内之人。
“翎?”白景梦喊了声。
毕竟那身影,他总是能一眼认出。
那人影的行径顿了一下:“哥哥醒了?”
“嗯。”白景梦打住了手里穿衣的动作,坐直了身子,张口就想问翎昨晚去哪儿了。
可是两个人虽看似亲近,但是还没有亲近到去哪儿都要打报告的地步。
白景梦动了动喉头。
终究,还是把话停在了嘴边。
“哥哥不问我去哪儿了?”翎轻轻一笑,缓缓关上门边靠了过来。
“你想说自然会说。”白景梦也轻笑。自个儿整理好了衣服,又站起身开始端整卧具。
翎站在不远的地方顿住步子滞住,沉吟片刻道,“哥哥,‘神阵’的事可以不插手么?”
语气比起劝阻,更像是带着疲惫之意的乞求。
是发生什么了?白景梦诧异,收东西的手停了一刻,他抬眸望向过来的少年。
暗昏压抑的屋子里,他根本辨别不出此时此刻翎究竟是什么样的表情。唯一能察觉到只有来人身上异常沉重和哀戚的氛围。
“怎么了?”白景梦先避而不答反问。
翎却问而不答,看着白景梦。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屋内的空气沉寂得令人有些窒息。
直到是开始有几缕寥寥无几的薄光一点一滴爬进屋内,至始至终,两个人都维持着这样僵峙的局面——
白景梦看着翎,翎看着他。
终是白景梦先一声叹息打破了这份僵局,他抬手揉了揉翎的脑袋,像教导自家小孩一般的动作,声音温润,道了句,“别怕,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