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怕,哥哥……”
令颐泪水决堤:“我刚才以为,哥哥要离开我了……”
少女纤细的手一遍遍擦着泪,却越擦越多,哭得令人心碎。
“要是哥哥死了,令颐也不想活了……呜呜……”
……
暮色一点点吞噬谷底的光线。
颜彻的每一次呼吸都异常沉重,失血带来的冰冷正从四肢百骸向内侵蚀。
两人互相支撑着,挪进一个勉强能遮蔽风雨的山洞。
刚安置好,一只灰褐色的兔子从草丛中钻出。
支起身子,好奇张望着里面的两人,鼻子一动一动。
许是被血腥气刺激到,它一蹦一跳消失在洞口,留下一阵窸窣的轻响。
令颐撕下自己仅存的里衣,一层层缠绕在颜彻肩头的创口上。
布料迅速被温热的液体濡湿。
颜彻的脸色在昏暗中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的惨白,唇上仅存的血色也褪尽了。
“哥哥,你别睡……你看看令颐……”
她害怕这无边的黑暗,更害怕哥哥眼中那点微弱的光芒就此熄灭。
没有水,没有药,她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用自己的存在去唤醒他。
她俯下身,一遍遍亲吻他的额头、眼睑、鼻梁,最后落在他失去血色的唇上。
吻得细碎而慌乱。
颜彻的眼睫剧烈地颤动了几下,艰难地掀开一道缝隙。
洞外微弱的天光勾勒出令颐近在咫尺的轮廓。
她发髻散乱,本就破碎的衣衫凌乱不堪,大片雪白和柔美的肩颈线条在昏暗中若隐若现。
“怎么没穿好衣服啊?会着凉的。”
温柔体贴的语气,仿佛眼前不是濒死绝境,而是家中寻常的清晨。
令颐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他肩上厚厚的布料。
那全是她的衣物。
委屈和后怕瞬间涌上心头,她声音带着哭腔:“哥哥,我的衣服都在你身上了。”
颜彻动作僵了一下。
然后,默默解开自己身上那件相对完整的外袍。
动作牵扯到伤口,他连哼都没哼一声,将袍子裹在令颐身上。
“哥哥?”
颜彻没说话,将人抱在自己怀里,下巴抵住她柔软的发顶。
“对不起。”
他声音低沉得如同深渊的回响。
“是哥哥的错,我没料到韩家还跑了一个余孽。”
“韩家?”令颐在他怀中抬起泪眼朦胧的脸。
“嗯。”
颜彻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一片寒潭。
“前些时日处置过韩家的一个官员,方才那人,是他的儿子。”
“斩草未能除根,才酿成今日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