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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一见苏老头点头，苏云德控制不住的想要哭，可刚喊了一声，只见苏老头转过了头。“掌柜的，这里就这样两口棺材吗？”苏老头中气十足的朝那掌柜喊了一声。掌柜的一听，立马跑了过来。扫了一眼两人的穿着，客气道：“这位爷哪里的话，我们店里可是有很多种的。只要你想要的，我们店里就能做出来。”看到这个老头一身绸缎锦服，掌柜的就知道今天是来了一单大生意。为了这个大生意，他得好好表现才是。再扫了一眼苏云德，见他眼里闪着泪花，掌柜暗道：这个下人当真是好忠心，见自家主子来买棺材，竟然哭了。不过也是，看他一身细布的衣服，这位老爷平日里应该对他很好吧。掌柜如是想着，更是热情了。他本是想笑的，可他做这门生意，是不能笑的。万一冲撞了客人，他不仅卖不出货，说不定还要招来仇恨。所以他自从干了这一行，尽量的控制住自己不笑，刚开始的在家里也是如此。久而久之，他就真的不会笑了。他年纪大了，再干两年，就该把这活计交给他儿子。而他想重新拾起笑容，为此，前些日子，他还专门跑了一趟归月山庄去看看。那里的大夫说，他是得了什么精神类的疾病，这病是能治好的，不过治疗时间有些长。他一听有戏，于是心里有谱了。打算先干两年，之后再说。热情的把人给迎了进去，给老爷子倒茶，也给跟在他身边的下人倒了一杯。不过这下人好没规矩，不等主子发话，竟坐了下来。可想想刚才那一幕，掌柜的也就了然了，这个主家老爷子是个好人。“这位爷，这两口棺材只是店里的摆设，咱们真正做的那些都在这柜台上放着呢。您等着，我去给您拿。”为了节省地方，也为了放置更多样式的棺材，所以他早些年想了个主意，那就把棺材做成缩小版的。现在放在柜台上的，他们店铺都能做。那弄出来的两口，权当是现买现用的。说着，掌柜的就去拿了。而苏老头早就看到了那些棺材，想站起来，自己去挨个看看，但见掌柜的这么热情，也就罢了。“我们这里的棺材样本，都是用同种材料做出来的。您看这都是我们店里最好的。”老爷子身上穿的那么体面，肯定不会买便宜的，所以他就自作主张，拿的全是店里最好的。好在，他这么说，看老爷子的样子还是很高兴的。他赌对了，今天看来真的能赚一笔大的了。掌柜的更热情了，给苏老头介绍着每一款棺材的用料和价格。到最后选了有一刻钟，苏老头就选好了。选的那个是掌柜儿子错了好像是要六十六两银子呢，六六大顺，苏老头很是满意。“云德，这棺材的钱就由你来付吧。”云德，这棺材的钱就由你来付吧。听到这一句话的时候，坐在一边的苏云德瞬间愣在了原地，什么，这钱要他来付！六十六两银子，现在把他给卖了都不值六十六两银子啊。震惊了一下，然后看向苏老头。见苏老头一副早已经打算好了的样子，苏云德有些慌了。“爹，我、我没钱啊。”说着，双手一摊，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没钱？之前我给你的那些钱呢，你都弄哪儿去了。”苏老头气得不行，早前他给了苏云德不少银子，现在竟然没有了。肯定是给张氏那个贱货了！想通了这一点，苏老头咬牙恨恨，抬起手指着苏云德，“你啊，你个不孝子，你身为咱们老苏家长房，合该着老子的棺材该由你来买。你现在竟拿不出来钱，你也好意思的。”“怎么地，把那些钱都给了张氏那个贱人是不是？”“老大啊，你看看你自己，你们一家都被那个贱人祸害成什么样了，你……咳咳……”苏老头越说越气，越说越气，竟气得脸红脖子粗，还咳了起来。这一咳，苏云德吓坏了，赶紧站起来，拍着苏老头的后背，“爹，爹，你没事儿吧？”“老爷子喝点水，喝点水。”那掌柜的一直站在一边，听到身前两人父子相称的时候，吓了一跳，但见过那么多世面的他很快稳住心神，又很快把此事给撇到了一边，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可现在见到老爷子咳成这样，他吓得赶紧倒了一杯温水过去。过了半晌，见老爷子缓了过来，他才松了一口气。“不孝子，不孝子，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东西，你给我滚，滚，老子没有你这个儿子。等你死了，你也不要入祖坟了。”苏老头的气还没有消，不过尽量控制住身上的情绪，指着苏云德骂道。这句话骂的有些狠了，不让入祖坟。吓得苏云德，立马就跪下了。“爹，爹，儿子错了，儿子错了，你别生气了。”入不了祖坟，享受不了孙孙辈辈的香火，那他这辈子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这不行，绝对不行。苏云德朝着苏老头哭求着，苏老头并未动容。不再理他，反倒是看向那掌柜的，道：“掌柜的，这棺材，你几天才能做好？”“三天，只需三天就好。”掌柜的没想到，老爷子会突然问他，愣了一下，赶紧反应过来，伸出三根手指，回道。他一说完，苏老头点了点头，“三天后，你做好，给我送到归月山庄去，老头子姓苏。到了那里之后，自然会有人给你钱。”“这……”到了那里之后，才会有人给他钱，这句话的意思，是这老头子不给他交定金。这怎么行！于是掌柜的就不愿意了。愁眉苦脸的看向那老爷子要反驳，可谁知道，老爷子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我姓苏，棺材送到归月山庄。”正文以身作则这掌柜脑子不好使，见识也少，竟然连归月山庄都不知道。归月山庄？姓苏？“哦，好的，好的，保证三日后给你送到。”掌柜的终于反应过来，原来是归月山庄的人，姓苏，那应该是药王的亲人，药王的亲人，这么大年纪的。山庄里只有药王的爷爷。竟然是药王的爷爷，是了。那掌柜想明白了对方的身份之后，立马点头应了下来，定金什么的都不敢要了。笑话，归月山庄家大业大，还会差他一份棺材钱吗？那掌柜的刚应下来，本想跟苏老头套套近乎，谁知道甩袖就走了。见此，掌柜的赶紧跟上去。跟上去的还有苏云德，他刚才一直在走神，因为苏老头话锋转移的太快了。明明刚才还跟他要钱买棺材呢，谁知道又让掌柜的送到山庄。这会子，他本应该因为不用花那六十六两而感到高兴，可他不但高兴不起来，心里还难过的很。一向爹娘的棺材都会有儿子们凑，但是长房出大头。这种事情一辈子就一次，他做不到，那就是不孝啊。不孝两个字，此刻苏云德只觉有千万斤重。苏老头出了棺材铺，没有走远，只是去了隔壁的寿衣铺子，花了三十两银子买下一件寿衣，随便又在店里买了香烛和烧纸，又跑到西街买了些时令水果，这才搭上会苏家村的牛车。这一路上，苏云德一直跟在苏老头身后，寸步不离。等回到村里，本以为苏老头会回去，可谁知道他直奔村子西边。村子西边有什么？他们苏家的祖坟就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