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榻只是在营帐的地面垫了几张羊毛毯,能隔绝地面的寒气,而且营帐里有火炉烘着,倒也不冷,没一会儿李觅儿便睡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李觅儿忽然感到芒刺在背,好像有人在看她,瞬时李觅儿惊醒了。
只见聂赞盘腿坐在她面前,眉头蹙起老紧。
“你似乎忘记你是我的侍女,主人起来了,你还在睡,不准备服侍你的主人吗?”
李觅儿被他一顿训,赶紧去打洗脸水。
火炉上的锅子里烧着水,李觅儿伸手去拿,不料锅极烫,手一碰到就烫手,疼得她直抽冷气。
聂赞的眉头皱得更紧,骂了声“没用”,便抓住她往营帐外走,然后将她烫伤的手插到雪中。“好好把手放在雪里,不然你的手会起水泡。”
李觅儿蹲在雪地中,烫伤的手插在雪中冰着,疼痛减轻了,可是身子又冷得厉害。
忽然身上一暖,李觅儿回头一看,聂赞将一张白牦牛皮围裹在她身躯上。
“我只是不希望我的侍女冻病不能服侍我。”聂赞转身离开。
李觅儿没好气,刚刚还差点被聂赞感动,原来他是这种想法,果然不能把吐蕃人想得太好,尤其是不能把聂赞想得太好。
手指插在雪中一盏茶的工夫,李觅儿便蹲得累了,全身酸麻,只好回到营帐里。
但是烫伤的手指离开雪没多久,便火烧火燎地疼痛。
吃完早膳后便要拔营,李觅儿收拾餐盘,聂赞二话不说便拽住她的手走出营帐。
他走得很快,李觅儿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聂赞手放在唇边发出一声长啸,一匹枣红马便从雪地里冲奔过来,它用头去蹭聂赞的衣袖,显得与聂赞极熟稔。聂赞摸着它头顶的鬃毛,在它耳边说话。
李觅儿见他和马说话,因为说的是吐蕃语,也不知说的是什么。但是看到聂赞和马说一句,他便瞧自己一眼,感觉不会是什么好话。
忽然聂赞抓住李觅儿的肩膀,便将她整个身子抱起。
“你干什么?”李觅儿慌了。
“闭嘴,我对你没兴趣。”聂赞抱起李觅儿侧放到马背上,将缰绳塞到她手心里。“刚才我和格桑说你,格桑才会同意你骑在它身上。”
“格桑?”
“就是这匹马,它是我的战马,只有我能骑在它背上,如果是别人就会被它摔下来,我可是和格桑说了你许多好话,格桑才同意让你骑在它背上。”
说完聂赞进入营帐,将小奶狗也拎出来。“抱好你的狗。”
李觅儿接过小奶狗抱在怀里,这时聂赞也翻身上马,双手绕过李觅儿的腰肢握住缰绳。
“你干什么?”顿时李觅儿又大骇,慌着便要下马。
可是聂赞搂得很紧,仿佛在她的腰肢上装了一个铁箍。
李觅儿又羞又怒,聂赞此举与昨夜企图污辱她的吐蕃士兵又有何区别,他口口声声说对自己不感兴趣,但所作所为与他言行截然相反。
“赞普,你这样做对得起你的意中人吗?”李觅儿不禁斥责。
“我意中人?”聂赞糊涂了。
“是的,你的意中人。昨夜你曾对我说,我只是一个替身,那不是表明你有意中人吗?请你放下我,把我关到木箱子里。”
虽然木箱子里憋气,但安静又安全。
“你以为我愿意抱你?我只不过是想让我的士兵看见,这样他们会认为你是我的女人,从此不会对你做出非份之举。涅其,我再说一次,我对你没兴趣。”
李觅儿怔住,反复思索聂赞的话,聂赞这其实也是在保护她。
吐蕃士兵将自己当成聂赞的女人,就不敢对自己不轨。
可这好像要失去自己的名节。
李觅儿低下头,看着环在腰肢上的双手,这是一双筋骨分明的手,骨骼粗大,手背上青筋暴突,一看就是孔武有力之人,自己决计是挣不脱的。
但又从另一方面讲,吐蕃士兵误会自己是聂赞的女人,是不是就不会阻止自己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