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寄将农妇递来的白绒斗篷披在她身上。
白绒是难得一见的天山雪狐绒,比起薄薄一层棉被要暖和太多。
他将小姑娘抱在怀中,以内力替她取暖,漫不经心听着堂中下属禀事。宫中宫外,贵妃皇帝,太后与公主,城内城外。
宋海总结道,“一切尽在殿下掌握之中。”
贵妃与皇帝失和,贵妃眼看就疯魔,这几日还向二皇子动了手。
长公主猜忌贵妃,崔家淮王婚事难以作数。
淮王有一个失心疯的母亲,再失去牢靠的岳家,以及马上要失去的卢家,他只剩下皇帝的宠爱,可谁晓得皇帝的皇位是否牢靠。
夫妻相残,爱人相杀。
一切还都源于猜忌二字。
宋海为这一切热血沸腾,他同卢家有血海深仇,就乐意见这样的场景。在他心底,太子应该也是乐意见这样的场景,毕竟这代表着所求即将成真。
可太子并没有多高兴,他听这些江山权谋听得意兴阑珊,眸光落在怀中矜贵的小姑娘身上,清冷的眉眼温柔缠蜷,抬眸时又有几分不耐,问的却是。
“土屋怎么会漏雨。”
回话的是宋海身边的女人。
倘若崔昭如清醒,必然能发现女人就是同她玩得很好的邻居家寡妇姐姐。
女人战战兢兢道,“殿下您不是要求毫无纰漏的真实吗?它这个材质,就是落雨刮风会有些漏……”
“来不及修吗?”
语气森凉,冰寒令春意凝结。
女人当即跪地,不敢再说话,这些日子她与郡主在一块儿,见多了殿下温文尔雅的模样,便真有些放肆,险些忘记殿下是个多冷酷的人。
她磕首道,“是属下考虑不周。”
“你确实考虑不周。”
谢寄冷淡道。
他的话未说完。
怀中的小姑娘小猫似的哼唧两声,像是有些不大舒畅,又像是有些热,雪白的手从斗篷里伸出,向上抚过谢寄明晰的下颌,食指指尖停在他突出的喉结上,不知梦见什么,她疑惑地嗯了一声,往下微微一压。
堂下女子不经意瞧见,两眼瞪得溜圆,直接咽了一口唾沫。
在她记忆中,殿下这个人不喜与任何人接触,更别说这样暧昧的动作。
但是刚才怎么着?
怎么着?
是不是笑了来着?
宋海还和她说殿下这是为了崔家的势力,同郡主在逢场作戏,什么逢场作戏,明明是逢场做爱,即便是戏,他也恨不得假戏成真。
担心被殿下瞧见,她匆匆别开眼。
过了三息,冷漠的声音从前头传来。
“自去领罚。”
“是,”女人道,像是因什么犹豫为难,过了会儿说,“只是殿下,郡主这些日子总要找我玩……若我不在,是否会不妥。”
沉静三息后。
她听见堂上人说。
“减半,受不住我会同她说你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