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露一下就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当然是朋友!要是情侣,她这么对我,我就……”她举起手掌,做出要扇巴掌的手势,但最后狠话没说完,巴掌也没扇出去,恹恹放下,无奈道:“你们知道的,我拿她总是没办法。”
“?”乌珩和谢崇宜同时用“你好莫名其妙”的目光看着窦露。
窦露则指指前面,“我去找她啦,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了。”
谢崇宜扯了一下嘴角,转过头,猝不及防地亲了乌珩脸颊一下。
乌珩瞳孔在一瞬间变大了些许,又慢慢恢复正常,他推着谢崇宜的肩膀,“公共场合。”
“没人看见。”谢崇宜的手指从乌珩的下巴滑过去,“你脸好小。”他比了比,“像一颗葵花籽。”
“为什么不是瓜子?”
“瓜子是已经死了的葵花籽,我为什么要用死东西形容你?”
乌珩没想到还能这么解释。
大巴车启动了,司机是一个比平常人类要大两倍的男人,驾驶座显然也经过改装,他挤进去坐下来,Duang一声,还不忘回过头还提醒车上众人,“大家系好安全带哦。”
“来来来,哥给你戏安全带。”林梦之按着蜀葵,硬给它捆上了。
引擎声最响的那几秒钟,乌珩看向一旁的谢崇宜,“班长,你什么时候走?”
“我所有的行李都带过来了,你赶我走?”谢崇宜闭着眼,眼球动也不动,“裤子提得可真快。”
乌珩知道对方这是打算留下了,便没有了声音,认真地吃着早餐后肉点心。
大巴车从基地内驶出去,基地外躺满了小龙虾的尸体,部分的虾钳还在咔嚓咔嚓的夹空气,像沉重锋利的刀片互相撞击,被遍地闪着寒光的甲壳衬着,听着就让人耳膜发疼。
车头直接碾开了一条噼里啪啦的路,车身剧烈摇晃,前面几排响起咔哒的一声,有人解开了安全带,站起身,那人转身,径直朝车后走来。
乌珩没有抬眼,直到那人一屁股在谢崇宜旁边坐了下来。
“我叫秋李,是一条斗鱼。”他越过谢崇宜,朝乌珩伸手。
谢崇宜抱着手臂,垂眼看着自己男朋友悠悠伸手与斗鱼握了握,他还没来得及不高兴,就听自己男朋友轻声问:“斗鱼能吃吗?”
谢崇宜微微抬起下巴,看着车顶,不可抑制地扬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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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还没有到达目的地,但出了基地便是水域,几乎没有可以用来种植作物的土地了,森林与植被池塘和湖泊推得很远很远,又被雾遮挡得所剩无几。
少女手上出现一个透明的塑料袋,里面是大概几十枚大大小小的粉白色半透明的贝壳。
“带给你的,礼物。”窦露生硬地说道。
两人从见面后就没说过话,窦露先打破了这层沉默隐晦的隔壁,阮丝莲伸手接过了那只沉甸甸的塑料袋,她将整袋贝壳放在腿上,从里面随手拿出了一枚,贝壳颜色并不均匀,像层层叠叠的粉纱裙,美得让人心惊。
“这是什么贝壳?”
“海月贝,支援北方基地的时候捡到的,班长说以前的海月贝哪怕最漂亮的都没有现在的漂亮,我就捡了一些。”
阮丝莲手指摩挲着贝壳上凹凸不平的纹路,“我可以用它做两条手链吗?”
“已经送给你了,随便你用它做什么。”
阮丝莲将贝壳放回到了塑料袋,“露露,之前的事情我要跟你说声对不起,替你做决定,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窦露低下头,头发挡住脸,再开口时,声音里带着哽咽,“我一直指责你,我也很自私。”
阮丝莲凑过去给她拭走挂在脸上和鼻尖上的所有眼泪。
大巴车在这时候也到达了目的地,司机来了个急刹车,“我们到咯——”说完,他按下开门按钮,车门哐当一声打开,车外冷风袭进车内。
众人下了车,队伍之中,还有一些不属于他们队伍的潜州基地内的人,撑着伞,四散开。
乌珩站在谢崇宜的伞下,两人都穿着黑色皮靴,气质都疏离,让人不敢轻易接近。
“你打算怎么做?”沈平安撑伞站到了乌珩旁边。
其他人也很好奇这一点。
眼前的水域被田埂切割成一个个方形的幽深湖泊,雨丝像针一样无声穿透水面,消失不见,深度无法目测,就连尽头也看不见在什么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