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珩看着双双倒在地上的两人,怔怔的,就这么让沈渺自己了结了自己,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似乎,少了一种成就感。
可他也不是嗜杀的人,只是若早知道沈渺便是母虫,就不用这么大费周章了,直接杀了沈渺一人即可。
乌珩蹲下来,手指握住刀柄,朝外拔,但在使劲的时候,却遭遇到了一股阻力。
他加大了一点力气。
这次顺利拔出了刀,只是有一团通红的东西跟着刀尖一块被拔了出来,沈渺的胸口也因此破了一个大洞。
乌珩垂视着刀尖上的血红,抖了抖上面多余的血液,一只多足蛊虫正紧紧抱着刀尖,双目紧闭,已经死了。
“咳,咳咳!”一旁的沈如意,往手中咳出一只翘了脚的死蛊虫出来,他看着掌心这一团红,一股难以言喻的恶心陡然生出,使他举起手把蛊虫狠狠砸在了沈渺的脸上。
“沈渺这个人,”沈如意忍着嘴里的腥气说,“可怜又可恨。”他咬牙切齿。
“为什么这么说?”林梦之的脑袋忽然从乌珩的肩膀后面探出来。
“他是人,也是母虫,一边帮助人类,一边为子虫谋事,”沈如意的脸色青白,“他为了人类死,但是他却没有告诉你们,汉州城墙是子虫垒起来的。”
林梦之还未反应过来。
“他死了,子虫垒起来的城墙……”沈如意慢慢抬起头,满眼都是惊惧,“马上也要塌了。”
基地失去城墙意味着什么,所有人心知肚明,更别说,汉州基地的内部布局,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类全部聚集在最靠近城墙的区域,也是基地内人口密集程度最高的区域。
沈如意仿佛已经听见了冲进基地内怪物的嘶吼声,他也嘶吼,“这就是宁必真,他死了,母虫也会为他而死,沈先生也会为他而死,我们汉州的所有人,都要给他陪葬!”
他浑身发抖,双目怒视乌珩,“都怪你,是你逼死了沈先生!是你们,让全城人深陷危机之中!”
话毕,回音在空气中回荡,紧接着,一记耳光重重打在了沈如意的脸上。
沈如意偏着脸,哧哧地笑出声,“切,有本事冲我发火,没本事去补救吗?”他站起来,指着沈平安背后的乌珩,“是他杀了我妈,是他害了汉州的人,你还帮着他!”
阮丝莲被窦露扶着走上废墟,她站到面无表情的乌珩手边,“或许,这才是宁必真真正的后手,妄想拯救汉州于水火,就要将汉州再次置身于水火。”
“关我们屁事。”林梦之直接道。
阮丝莲偏头看着林梦之,“在死和苟活之间,大部分人还是会选后者的,如果不能解决宁必真制造的这个难题,京州想要顺利接管汉州就更难了。”
“那么,在那些人眼中,我们就会是造成这场灾难的罪人。”阮丝莲着实也没想到,宁必真一只没什么攻击力的蛊虫竟能给他们挖下这么大一个坑。
他自己倒是与偶像同生共死了。
“阿珩,我们先去和班长他们汇合吧。”阮丝莲建议道。
乌珩却并未理会,他的确不在乎汉州这些人的死活,但这些人的死若算在他的头上,那他不乐意。
他朝前走去,一脚踩开了宁必真的脑袋,数不清的虫卵自他鞋底底下流淌而出。
远处,隐约火光闪烁,喊叫声潮水一般袭来,时强时弱,乌珩甚至能听见其中夹杂的咒骂声,疾跑的脚步声,肉体与武器之间碰撞而出的交击声,就如沈如意所言,失去城墙,贱民区就是怪物眼中的一场盛宴。
乌珩宁愿面对一千只暴虐的怪物和一万场恶劣肃杀的天气,也不愿被套入哪怕一次这种恶心的算计当中,更何况,他还是被算计的那一个。
薛屺也听见了城墙附近的惊叫,他回头,“是丧尸,我们得去帮忙。”
乌珩声音嘶哑,“你们先去。”
“行!”薛屺担忧地看着远方,他旋身,一跃就到了远处一棵模糊的树梢之上,几下就跳不见了。
S区与城墙距离远,薛屺是高等级的动物共生体才能听见那边的动静,其他人不一定能做大,像窦露就无法辨声,只能感应到变得杂乱的磁场波动,应流泉则是精神力感知,他们带着散落在院子里的其他异能者,朝城墙外的方向快速赶去。
“我等你。”林梦之看着乌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