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正午的阳光撒进宽敞的vip病房里,晃得有些刺眼。
病床上躺着一位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头上身上都缠着纱布,眉眼弧度挺拔柔和,面无表情的时候却显得有些冷淡,皮肤稍显苍白,一双深黑的眼睛不带神采地盯着冷白的天花板。
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立在病床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顾渝,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顾渝大脑滞涩,无法思考,但是身体各个地方都感受着清晰而剧烈的痛楚。
什么情况?
“咚咚”。
敲门声响起,病房门被推开,顾渝的眼珠艰难地转了转,是几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医生们走近将他翻来覆去地检查了一通,而后把他爸请到一边,几个人低声讨论着。
病床上的顾渝努力支起耳朵,成功捕捉到了一些“高处坠落”“脑挫裂伤”“多处骨折”“后遗症”之类的词。
高处坠落?这说的是他?
可他明明记得他刚才还在房间的浴缸里,水温正好,他异常困倦,不自觉地睡着了。可现在全身动弹不得,骨头也痛得要死。
这是什么情况?他爸的仇人终于把家给轰了?顾渝迷茫地想着。
而后医生离开了,门关上,他父亲顾敛章对他说:“我管不了你了。你想跑,想反抗是吧,我成全你,出院之后你自生自灭,我倒想看看你自己能活成什么德行。”
顾渝一头雾水。
他反抗什么了?
怎么就突然又要自生自灭了?
难道顾敛章又犯病了?
但他现在没法讲话,只能干瞪着眼:“……”
“很好,”顾敛章冷笑一声,“敢瞪我,你这两年越来越有骨气了。”
顾渝:“……?”
到底什么情况啊?
“你应该是出现了部分的记忆缺失,失去了近两年的记忆。”
医生指着屏幕上的影像,
“这是你颞叶附近的钙化灶,应该是你从楼上掉下来造成的脑挫裂伤形成的。初步判断这里应该是引发你失忆的主要原因。”
“能不能恢复记忆,现在还不好说。有可能几天,几周,有可能几年,也有可能……但是你还年轻,恢复的希望很大,不要太担心。”
顾渝半坐在床上,艰难地点点头,慢慢消化掉这个事情。
他失忆了。
现在是两年后。
他刚刚成年。
前一段时间他爸把他锁在家里,为了逃跑,他从家里的露天花园系着窗帘试图爬下去,但是脚一滑,一不小心掉了下去,摔到了脑子。
从小到大,顾渝和他爸的关系一直是处于一个“塑料父子”“按需办事”“不熟”的境界里,他爸之前常年在国外,跟他唯一的交流就是打电话命令他去做这做那。
顾敛章回国之后,顺手把新老婆和私生子带回家里,他俩更是连话都很少说了。
他和顾敛章的关系基本等同于超雄的老板和冷漠的下属,他从来是懒得反抗的。
但他们现在为什么会产生这么激烈的矛盾冲突?
顾渝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等到身体恢复到能够自由移动的程度之后,顾渝便开始寻找失去两年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