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榻上,目光从未离开她的脸。长妤没被人这样看过,直觉他今天有点不对劲,却也不敢问出来,小声道:“皇上,您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皇上躺在榻上,眯着眼睛瞧她,半晌,轻轻拿起她的手帖到胸口,“长妤,如果当年朕是太子的话,现在会是怎么样?”长妤不知他为何突然这样问,摇摇头道:“臣妾不知道,如果皇上是太子,那臣妾现在应该还在家里,做一个知书识礼的大家闺秀,等到年龄适中,嫁一位良人,好稳度日。”如果皇上是太子,便不会有皇后逼婚的举动,她也不会入宫,可也万万不能嫁给爹爹,她最好的归宿就是嫁一个门当户对的良人,或不甘不愿都无法改变。现在,她有些可以理解爹爹的苦衷了,不管她是什么,他都是爹爹。那晚之后,他说过会来接她离开。她愿意跟他去逃亡。如果不能在一起,短暂的幸福她也要。她抬眸,发现他一直在看她,长妤有些心虚的别过脸。“如果朕是太子,你便是太子妃。”长妤抬头看着她,突然有些不懂了。他这句话,是在在乎他不是她约定时间长妤起身走到妆镜前,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容颜,手指慢慢抚上脸颊,真的像娘吗?为何爹爹没告诉她?为何闻溯雪也没提起过?只有吴太医说了?苦她疑惑的蹙了眉,明月与陈数一同进了殿,躬身站在身后。长妤未转身,自顾自的盯着自己的容貌,“打听清楚了吗?皇上今天去哪里了?”陈数与明月对望一眼,怯懦的低下头道:“皇上……好像去了权聿王府。”故闻言,长妤的心跳露掉了一拍,怔怔的站了一会,转过身道:“去了权聿王府?”陈数点头,“是的,皇上好像是为了过去请王爷复朝。”这件事长妤是知道的,传出她怀孕的消息后不久爹称病不罢朝了,对此,皇上也没说过什么,她曾试探过皇上的口风,只是皇上只字不提,今天突然一声不哼的去了王府,她心里着实有些担心起来。她走到床边,将枕下那块丝帕拿出来仔细看着,那帕子角一只染血的墨桃那么抢眼,但愿,但愿皇上不知爹的喜好。她将帕子递出去,“帮我烧了。”明月上前接帕子,手指刚刚触到她就又后悔了,“等等,让本宫再想想。”明月看着她慌乱的神色,有些欲言有止。她虽不知道公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见公主天天拿着这块帕子,也猜出大概与权聿王有关,何况是皇上。她迟疑了一会,担忧的道:“公主,您一向最在间这些细节,皇上既然看到了,若是烧了,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还是留着罢。”长妤听了,点点头,没再说话。打听清楚皇上夜晚宿在冯充媛处,长妤便早早让人关了宫门,上床歇下了,躺在床上,她久久不能睡着,如果现在秦荣还在就好了,她有太多的疑问了。三更时分,她睡得有些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靠近,警觉的坐起了身子。帐子上一道修长的人影慢慢走过来,一只手掀开帕子,光影交错间,长妤认出了来人,兴奋的一下扑进他怀里,“顼。”慕容顼抱着她,身子灵巧的翻进帐子。长妤高兴了一会,又有担忧,推开他道:“今天,皇上去王府了?”慕容顼点头,怜惜的将她抱到腿上,“皇太后没有没难你罢?”长妤想要点头,可是看到自己爆露在外的受伤的手,想要收回已来不及,他先一步看到了,眸色黯下三分,捉住她的手道:“这是怎么回事?慕容昱虐待你?”长妤笑着道:“你想哪去了?这是我不小心弄伤的。”“妤儿……”他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不动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她。从小到大,只要他这样看着她,她便再也撒不了谎,长妤点点头,将身子靠近他怀里,“不是皇上,是皇太后,今天她趁着皇上不在宫里,把我叫了过去,不过你放心,她暂且还不敢动我。”说话间,目光不自觉的落到凸起的小腹上。慕容顼垂下目光,“再忍几天,我带你离开。”长妤窝在他怀里,有种想要哭的冲动,虽然她不问,可以里清楚的很,她们能去哪呢?尽管前途渺茫,她还是愿意试一试。待在宫中的前景她几乎已经可以预见,无非是与那些嫔妃争来斗去,与皇太后殊死对抗,生下孩子后,或许皇太后对她会放松一些警惕,可那又如何?她是不可能让她的孩子成为太子的,只要有她在一日,她便一日没有出头之日。她在乎的不是这些。待在宫里,最让她害怕的是那种茫然的感觉,她看不到自己的幸福,慕容昱的爱太过狭隘,总有一天会被恨淹没,向她讨命。留在这里,终有一场殊死较量。她紧紧抓着他的手臂,“顼,我们什么时候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