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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萨的深夜,救护车的蓝光刺破黑暗,在医院的白色墙面上投下晃动的影子。
陆芊芊蜷缩在担架上,每一次呼吸都像有刀片刮过喉咙。高反来得凶猛,明明已经适应了高原的身体,却在流感后突然反扑。氧气面罩下的视线模糊不清,唯有那只紧握她的手格外清晰——嘉措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虎口处还沾着她方才咳出的细小血丝。
“忍一忍,马上到医院”
他的声音低沉紧绷,像一根拉到极限的弦。救护车一个颠簸,陆芊芊疼得闷哼一声,随即听见“啪”的脆响——嘉措腕间的佛珠串绳断裂,檀木珠子噼里啪啦滚落车厢。
护士手忙脚乱地要捡,却被他一个眼神钉在原地。
急诊室的灯光惨白刺眼。
年轻护士第三次找不准血管,针头在陆芊芊手背上留下细小的血点。她咬着唇没出声,额角的冷汗却洇湿了枕头。
“啊——”她疼的抽气。
突然一声藏语厉喝炸响在病房。小护士吓得一抖,针管差点脱手。陆芊芊艰难转头,看见嘉措站在床边,面色阴沉得可怕,眼底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暴戾。护士长匆忙进来接手,他才退到墙角,拳头攥得青筋暴起。
“你凶她干什么。。。。。。”陆芊芊虚弱地去勾他的手指。
嘉措立刻单膝跪在床边,将她的手包在掌心。方才还骇人的气势瞬间消散,他低头吻她指尖,睫毛在灯光下投出颤抖的阴影:“我的错。”
三个字,哑得不成样子。
凌晨三点,输液终于结束。
陆芊芊在镇痛药的作用下昏沉睡去,再醒来时病房空无一人。她挣扎着坐起,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见走廊尽头的景象——
嘉措正对着墙上的白度母唐卡行五体投地的大礼。藏袍后背全被汗水浸透,紧贴在绷紧的脊背上。每一次俯身,他额头都重重磕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月光从高窗洒落,为他镀上一层银边。那个在商场上杀伐果决的男人,此刻像个最虔诚的信徒,为心爱的姑娘向诸佛叩首。
陆芊芊的眼泪瞬间涌出。
她轻轻推开房门,脚踩在冰凉的地面上。嘉措听到动静猛然回头,眼底的血丝在灯光下触目惊心。
“怎么起来了?”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直接将人打横抱起。
陆芊芊搂住他脖子,脸颊贴在他颈窝。藏香混着冷汗的气息涌入鼻腔,她这才发现他浑身发抖。
“冷吗?”她小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