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汤已凉,苏涣又添新茶:“之后有何打算?”
时岁望着茶楼下孤零零的馄饨摊——沈清让最爱那家的虾仁馅。
忽而展颜一笑:“当个摄政王玩玩?”
“?”苏涣执壶的手一抖。
“长云临行前千叮万嘱……”时岁支着下巴,眼底漾着温柔笑意,“不许我做傻事。”
“谋朝篡位多危险,不如……”他忽然压低声音,“挟天子以令诸侯?”
苏涣望着眼前这个谈起恋爱就判若两人的丞相,突然觉得舌下的参片更苦了。
“你今日熏的……”他鬼使神差开口,“是白芷香?”
时岁眸光倏然一亮,指尖轻抚袖口:“不错吧。”语气里透着几分得意,“从将军府带回来的,是长云平日最爱的味道。”
“……”苏涣顿时后悔多嘴,只觉参片的苦涩直冲脑门。
时岁见状敛了笑意,执扇轻叩案几:“放心,我知你忧心什么。”
“如今南疆战事方起,若此刻行废立之事。只怕烽火连天,民不聊生。”
“苏大人应当知道,我要的从不是龙椅,而是海晏河清,天下太平。”
苏涣怔了怔,随即轻笑出声:“是下官多虑了。”
时岁瞥了他一眼:“你笑什么?”
“笑你如今越发像个明君了。”苏涣慢悠悠地又含了一片参,“若是让沈将军听见方才这番话,怕是要感动得连夜从边关赶回来。”
时岁耳尖微红,折扇敲在苏涣额头:“胡说什么。”
苏涣吃痛,却仍忍不住笑意。他望向窗外渐沉的夜色,忽然觉得,或许这样的结局也不错。
“对了。”时岁突然正色,“清禾公主那边,派人盯紧些。”
苏涣点头:“你是担心她反水?”
“不。”时岁眸光深远,“我是怕太子狗急跳墙。”
苏涣揉了揉被敲红的额头,却见他已转身望向窗外。
一只信鸽正扑棱着翅膀落下。
“是边关来信?”苏涣探头问道。
时岁指尖轻抚过信笺上熟悉的字迹,眉头却渐渐蹙起:“南疆大军比预计的更快,已至玉门关外三十里。”
苏涣手中茶盏一晃:“这么快?那沈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