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张写满了“如何自保”的焦灼与惊惶的脸。
一股寒意,从他的尾椎骨猛然窜起,让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摘干净?
你拿什么去摘?
你又凭什么认为,自己有被牵连的资格?
这一刻,沙瑞金终于,也彻底明白了。
在这位陈叔叔的世界里,天,就是汉东省这一亩三分地。
最大的官,就是省委书记。
而他陈岩石,就是这片天地下,跺跺脚都要震三震的政法大佬。
所以,祁同伟抓了副省长,在他看来,也只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下属捅了天大的篓子。
他这个“老领导”,需要第一时间考虑的,是如何撇清关系,保全自身。
何其可悲!
何其可笑!
沙瑞金感觉自己的脸部肌肉都在轻微抽搐。
他已经不想,也无法再跟眼前这个人说任何一句话了。
这不是对牛弹琴。
这是对一块活在白垩纪的化石弹琴。
“陈叔叔。”
沙瑞金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您可能想多了。”
“祁厅长……马上就要调走了。”
“听说,是去林城。”
“担任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
这个消息,在汉东真正的顶层圈子里,早已不是秘密。
沙瑞金此刻说出来,纯粹是为了尽快结束这场令人窒息的对话。
陈岩石果然愣住了。
他那焦灼的表情,急切的神态,自保的盘算,全部凝固在了脸上。
嘴巴半张着,像是听见了什么天方夜谭。
“什么?常务副市长?”
“不可能!”
陈岩石失声尖叫起来,声音都变了调!
“他来检察院才多久?提副厅才多久?不到两年!怎么可能又提了!这不合规矩!!”
规矩?
沙瑞金的唇角,扯出一个冰冷到没有丝毫温度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