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欢?
这两个字入耳,清行下意识轻声重复了一遍,得来怀里人懒懒的一声“嗯。”
他心头微动,脑中忽然又混沌一片,闭眼晃了下脑袋,晕眩还在,半点也不消停,他想问问:林欢,你是谁?
但还未开口,轰天巨雷自天上坠落,夹杂白的渗人的闪电,如有实质般顷刻间似乎就要将这方寸之地捣毁。
可怖的气息横冲直撞的塞满整间屋子,薛道长却气定神闲,对林欢道:“妖物,还不快快束手就擒,现出原形!”
说罢,他便从袖中抽出张黄表纸,嘴神神叨叨,挥动的一刹那,纸张自燃,猩红大火凭空而至,伴着门外阴风,嘶吼叫嚣着冲向清行与林欢。
灼热烧的人难受,清行眉头狠狠下压,裹住怀里人,俯身想往侧方躲,可眨眼间,他怀中猛然一轻。
方才嚷嚷着“有事”的人在半空干脆利落的翻了个身,白光一现,长尾幻化双腿,稳稳落地,浅色衣衫翻飞之间,林欢细长白净的五指呈爪状,空气若有实质般在他指尖缠绕翻滚,与那团烈火直直相撞。
火星迸溅,光芒大放,风卷起的四溢流光既让林欢长发飞舞,又照亮他那张阴艳的脸,炽白,轮廓都描上一层金边。
哪像妖物,分明是观音。
清行作为一个和尚,大逆不道的这样想。
林欢的反抗有余让薛道长脸色微变,但语气依旧镇定:“你这妖物好狡猾,既有余力反抗,何故自甘被捉,法力又被我吸食不少吧?”
五指稳力向前一推,烈焰瞬间烟消云散,只余下一点令人胸腔发闷的热,林欢冷艳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嗓音无喜无悲,透着薄凉:“狗闻见肉香,才会出现,不是吗?”
他直视薛道长,唇角露出一抹嘲讽的弧度。
“一年前,满心坏水的无能道士你,算计我。一年后,”林欢一只手臂揽起披在肩上的衣衫,另一只手指尖对着搓了搓,抬眼看薛道长:“毫无长进的无能道士,我算计了你。”
薛道长闻言勾起的唇角拉直,将手中黄表纸随手一扔:“你这妖物,嘴里可有一句真话可言?”
温念邢适时跑上前,虽然躲在薛道长身后,但对着林欢,依旧盛气凌人:“你简直满嘴胡言,是我救了清行,是我与他相爱,你个下贱的玩意儿不知从哪儿冒出,妖物,惯会蛊惑人心!”
说到这儿,她转头,去看清行,赤红的眼带乞求:“清行,你只是被他迷了心智,一会儿就会好的,薛道长会把你治好的,别怕。”
清行皱眉看她,对眼前这一切不明所以。
据林欢所说,这语烟乄个薛道长似乎不是好人,可他们又为何会唤林欢妖物?
没得到清行的回应,温念邢眼中乞求消散,多了几分狠厉,不再说话,往后退了好几步,准备欣赏林欢如何被折磨的痛不欲生,直至死亡。
面前一男一女,一唱一和,林欢听着,仿佛觉得很有意思,便笑了笑,又开口:“你断我一尾,又抽我法力记忆,却助林风眠复生,不如这样——”
薛道长听到这儿,以为这林欢不过外强中干,色厉内苒,是要与自己讲和,便傲慢的抬起下巴,准备拒绝——
“你自断双臂,给我磕个头,我留你一命,”
薛道长自一年前,便从未被人如此侮辱过,他脸色瞬间变黑,猛地抬头,却见那妖物冲自己外头笑了一下,冷意顿时从脚底直达胸腔。
“如何呢,薛道长?”
怒火与莫须有的惧意相撞,薛道长胸腔起伏不平,未回一句话,手一连抽出三张黄表纸,似乎将要作法。
但林欢眼中金光乍现,缓缓往前走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