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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记得么?我们探讨过建筑和人,曾经,在我们的阿尔罕布拉宫。”
蓦然回首,她莞尔微笑。现在,那里已经成为了他们的阿尔罕布拉宫。在那片夕阳余晖里,其实,她就已经对他……
“虽然,有人会说,”声音虽轻,但绝无丝毫动摇,苏梨继续对顾慕飞道:“我的理想太年轻。但,对我而言,建筑设计就是在改变世界。
“通过建筑改变行为,通过设计影响心态。慢慢,这个世界会改变。
“而我,只不过希望到那时,我的身边……”苏梨语气平常,“有你。”
像被她击中,顾慕飞呼吸一停。
大约怕这个理由还不够充分,又抑或顾慕飞脸上的表情太惊讶,苏梨又匆忙补充:
“你看,慕飞,你的护照飞过去也容易;金融投资,海外也同样管理。我绝不会拖累你。
“如果,你不想离开你的灰色世界,我也理解……”
顾慕飞却没在听了。
这么多年,程士宁劝过他,戴则劝过他;多少危机四伏、艰难险阻,他都拿出觉悟,只身克服。
他从未想过要退出。
他早把生死抛却;但却总抛不下这片蜡炬成灰、想在生命燃尽前,竭尽所能拼搏一切的私心:亲手,他要把财阀和黑道,一步一步,都摧毁。
人性命运,在资与权的齿轮中扭曲碾压,有如蝼蚁。他的母亲!他的妹妹!周一、逸衡、昱川、露露、苏雁。苏梨,还有他自己。
姓名之下,原本应是一日三餐,应是喜怒哀乐,应是活跳跳真实的渴望,无论从何而来,不论去向何方。
人,不应棋子般被布置;这个世界,也不应有如棋盘。
哪怕,让他亲手参与、手染不堪、把一切私情抛舍,从头再来……他也会做。
七年。他自知人微言轻,所以兢兢业业把灰色帝国从无到有,赢得插手江山的资格。他让盛春秋等四大财阀,原本生来就目中无人,也能切实学会什么叫做忌惮。
可如今在他眼中,洋溢苏梨这张热切的、对未来充满全部向往与期盼的脸。
如果,他做资方,而苏梨负责设计。将来有一天,也许,正如她的理想,通过他们的两双手,世界也可以更柔和、更美好地慢慢改变。
到时,每一个人,都可以更加珍惜眼前彼此。
内心深处,如太阳般自发燃烧,他爱她。顾慕飞动摇了:难道是他太过执着了么?
“让我想想。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