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他正式反抗,隔着医用手套的手指已经精准夹住他舌头,捏着抬高下巴,认真看里面的口腔。
井宿看了好久,甚至还微微皱眉。
“……有什么问题吗?”即将死掉的乔书文努力含含糊糊发出疑问。
直到真快掉眼泪了,井宿才松开他,云淡风轻地摘下手套,扔进垃圾桶里。
“你有一颗蛀牙。”他说。
乔书文:?
乔书文:“然后呢?”
井宿想了想:“好好刷牙。”
乔书文沉默了整整十秒钟,然后才慢慢活过来,将自己整个儿埋进病床被子里,发出垂死挣扎般的闷叫声。
那他们刚刚——到底在干什么啊?!
一直到走出医院大门,乔书文还在为这件事精神恍惚。
贫血刚醒,他一边含着根棒棒糖,一边捂着被人扒拉过的嘴,慢吞吞往外走。棒棒糖棍从他指缝里插出来,像个偷偷抽烟的坏孩子。
手机里有银行卡到账提醒,房东不仅将五千块钱押金全部退还给他,可能是出于愧疚,甚至就连租金也一起退了回来。
总体来讲,他觉得房东大哥不是坏人。
“可是我接下来去哪住啊……”乔书文坐在石头墩子上,眼睛追着旁边一只小飞虫跑。他发现如果自己很小声讲话,疼痛就会轻很多。
井宿站在他身边:“嗯?”
乔书文有点不好意思,他将五千块钱转给大师,盯着余额,小声说:“这些钱不够其他地方的租金。”
在他朴素的好孩子价值观里,对方把钱都还给他了,那就代表一人一鬼两清,他不敢厚着脸皮继续住的。
更何况,这房子可能还要用来报复真正的坏蛋。
没地方住,乔书文开始郁闷。他下意识看向大师,指望对方给他出主意,然后忽然想起来——大师结束掉工作,应该也要走了,两个人缘分到此为止。
顿时更郁闷了。
他小小叹口气,有点愁。想不到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得收拾东西投靠朋友。
好在他确实是摆脱了生命危险。
犹豫再三,乔书文还是点开朋友那边微信。蹭蹭蹭的信息冒出,他这才发现,原来对方从今天早上开始就连续给他发了不少信息,打过好几遍电话。
“对了,我替你接起来一个。”井宿这才想起来,说:“太烦了,我就告诉他你没事。”
难怪一直没有消息提醒。
“哦……谢谢。”乔书文认真翻看两下,发现昨天晚上自己的语气很不对劲,让朋友怀疑他想轻生。
“我没事啦,不用担心我。”他嘿嘿笑着,用气声给那边发语音,嘴边棒棒糖棍儿一上一下的。看向旁边的井宿:“有大师保佑我呢。”
井宿听到后,也转过头来看向他,轻笑一声。
外面天色很好,阳光晒在身上暖洋洋,微风一吹,不闷也不热。乔书文在嘴里推那颗糖玩儿,发现大师还穿着那身很酷的衣服。
周围路过的人都多爱看他两眼,真的很好看,但井宿完全不在意。马尾顺着风扫动,他眼睛只落在乔书文身上,很专注。
随后,他向乔书文嘴边伸出手。捏着棍儿,拿走了他嘴里含一半的棒棒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