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山渐叹口气,却先回答了其他问题。
简而言之,井宿现在没有出现,是因为他自己身上出现了问题。他生魂不稳,从一个月前就已经有了端倪,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他非但没去解决问题,反而使自己的生魂越来越虚弱。
直到现在,他不得不面临魂飞魄散的境地。
“什么生魂?”乔书文声音都在抖:“他不是神仙吗?不是星官吗?为什么当了神仙也要虚弱啊?”
“你不知道?”
风山渐反而有几分疑惑地看着他。
乔书文当然不知道——这个星官隐瞒了他太多事情,就连当时装成两个人戏弄他,也是井宿自己说出来的答案。要是他不说的话,乔书文对他的了解只能停留在零。
但显然,至少在风山渐眼里,乔书文是应该知道这件事的。
“你是当时心月狐拿来继承荧惑的人选。”
风山渐风轻云淡说出不得了的话:“你们整个仪式,拿尚未死亡,或者尚未回归天道的生魂来继承星官的仪式,就是从你男朋友身上学来的。”
乔书文愣愣看着他。
于是风山渐只好说得更明白一点:“井宿是第一个生魂继任星官的例子,之后的你们所有人,都只是心月狐对他的拙劣模仿。”
“它想要仿造出第二个井宿来控制,你也是其中的受害者之一,就这样。”
他语气平淡,乔书文却忽然沉默了。
他想起很多事。
井宿从来没像别的星官那样变成其他的,所谓“井木犴”的形态。
掌心流血的钉痕。
那种熟悉的奇怪穿着。
在村子里,见到钉着的万户的尸体时,那种滔天的愤怒。
以及他当时也听到过一点的,他父亲和二德偷偷讲井宿坏话,就说起来过:井宿和万户是一样的。
乔书文猛地攥紧拳,深吸一口气,抬起头。
井宿——他实习期的男朋友,从来没有向他提起过过去的事情。当时的万户也是,因为记忆大多留存在了肉身里,只能以纯白的游魂形态继任。
可万户至少还记得他自己的名字。
那井宿又为什么只叫井宿呢?
“有什么……我能做的事情吗?”乔书文重新吐出来这口气时,发现自己好像只是很生气。
非常生气。
“假如他真的想要消散,谁来都没用。”风山渐说。
乔书文继续看着他。
风山渐转了转手里的剑,并不看他,又将话题放回了井宿身上:“以我的了解,他们这种生魂继任,因为没有最基础的记忆,所以一般会通过生前最大的执念来维持继任后生魂的不灭,之后再形成的想法则无法成为根基。”
现在,井宿既然面临魂飞魄散,就说明原本一直支撑他的执念在动摇。
而且他并不后悔。
“……”乔书文感觉,说不出话。
因为他知道这些事。
在山上时,为了了解一切,由井宿亲口告诉过他这些事情。
当时井宿心里想的是什么呢?
风山渐轻合双眸,像是下定了决心,拔出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