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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昭沙哑道:“朕昏迷了多久?”
张鹤邻道:“约莫有一日半。”
裴昭又道:“大安宫如何?”
张鹤邻微愣,旋即回神,迅速答道:“薛统领使武威卫团团围着的,暂且没有异况。”
“……宫外什么情形?”
张鹤邻报了几家的名字,只道是有异动的皆已经被拿下,关入天牢等待发落。
那一并的处置都是先前早已定好的,在裴昭昏迷时,亦然井井有序。裴昭“嗯”了一声,缓缓又闭上眼睛。他此刻虽然是醒来了,然而身体深处仍然有疲累占据不散,浑身发湿发汗。他情知自己身体状况,并不以为意,然而闭目又觉出几分异样。
“这次换了药吗?九龄又寻了什么物事来?”周身竟只有疲惫,并不觉得阴冷跗骨。
张鹤邻道:“并不曾换药,只是世子点了碧海燃犀灯,如今正在殿里悬着。”
无怪殿内会有清冽幽然的香气。
原来是那盏灯。
世子……又是哪个世子?
裴昭大病初醒,思维其实有几分不济,勉强问了张鹤邻几句,渐渐又要涣散了,只慢慢忖着,哪家的世子,竟还被容忍这样放肆。忽然间心头一跳,若有灵光滑过,便在这一时,耳尖捕捉到风风火火脚步声,那人走得极快,几乎是一阵风一般,晃眼便扑到了他跟前。下一刻,胳膊被紧紧攥住,几乎要发痛。
“行之,你可醒了!”
烁烁烛光映过来人面容,不掩急切的少年郎,彷佛一道光闯过了重重晦暗,照亮这一处帷幕深深的天地。
“宁宁。”裴昭心中一诧一异,旋即,却又有惊喜,似流水一般汩汩在心间化开。莹秀面容一如分别前所见,只是无端端的,觉得好生憔悴。他再一定神,却发现并不是自己错觉,下颌尖尖,彷佛是都瘦了。
“怎的了,没有好生吃饭,谁把你饿着了?”
宁离:“……”
宁离瞪了他一眼,怎么也想不着,这人大病刚醒,第一句就是拿着自己打趣。但是心里到底还是担心的,想要挪开眼不看他又舍不得,连声喊道:“李奉御,李奉御,行之他醒了,你快来看看!”
李奉御胡子花白,步伐却浑不似老者的矫健,只是给裴昭把脉时,还是颤颤巍巍的。
几双眼睛都把他给盯着,尤其是宁离,生怕他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言语。
“陛下感觉如何?”李奉御本想问是否还有恶寒、疼痛、发冷、发湿,触及了裴昭目光,又把剩下的话给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