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答:没时间。
然后便擦肩而过,直到毕业他们也没再有交集。可即使是这样,邵帅的消息还是能从红色喜报,学校广播,同学口中广而告之,内容无非也就是他又得了什么奖,考了什么名次。
这个阳光帅气的男孩儿仿佛已经离她很远、很远了,远得像在天上,她只能仰视他的光芒,却再也感受不到他的热度,而她的世界早已是寒凉一片了……
终于,属于他们的六月来了,只有真正从里面走出来的人才知道,日子快得像坐旋转滑梯——来不及看清,来不及思辨,来不及排练,来不及说再见——太快了,一切都太快了。
接着他们就像烟花那样散落了,各自在地图上划出一条带着箭头的线段,两点一线,指向憧憬和希望……
邵帅毫无悬念地以全省第三的成绩考上了北大念法律。
费艾莉却没有划一条属于她的轨迹,而是在原地点了一个点,她选择留下,留在F市上大学。
再接下来,人生中最惬意的暑假开始了——摆脱了所有的课业操扰,长辈唠叨,而下一段旅程还暂未开启,处于人生中最完美的真空时期,如果不好好恣意放纵一下都觉得对不起自己了。
这个时期邵帅的“帅”已经帅到没完没了,帅到没有边际了:漂亮的银色白发虚遮眉峰,简单的黑色T恤、牛仔裤配上干净纯白球鞋,活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铅笔画少年,带着一身的魔性和任性。
这段悠哉假期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就是坐等录取通知书,拿到它就意味着这十来年乌七八糟的寒窗苦也就闭门歇听(四声)了。
可那时候手机还不是很普及,艾莉的爷爷家又没有电话,她只好把老费的手机暂时抢过来用,等候学校通知。谁知手机借过来没有几天就被邵帅这厮用短信给狂轰乱炸了,它竟然成了这小子的日常安排记录仪,一条条没有下文,没有重点的流水账短信疯狂地在她手机里堆积,这个家伙一定是从老邓那里要来的联系方式。他也不管艾莉理不理他,喜不喜欢,他就是一条条地霸道的发着:
我起床了,早!
天空很干净,蓝得纯粹。
和阿大打球了,流了很多汗,一身的轻松畅快。
你干啥呢?
我回北京了。
在三里屯儿酒吧,尝试了人生第一支烟,想起在胡同偷偷抽烟的你。
见了父亲,我的样子把他吓着了。
北京距离F市954公里。
我回来了,约阿大撸串儿。
你能通个气儿不?
喝醉了。
晚安,睡了。
早!
……
艾莉的收件箱里还存有很多没来得及打开看的短信,她之前就见识过他的事儿妈,也习惯性懒得搭腔,最主要的也是不知道如何答复,似乎回了话就她会深陷泥沼,卸掉所有力气,最后窒息而死。
可是随着日子的推进,她的录取通知书迟迟不见动静。艾莉有些急了,三本的都陆续发放了,没道理她的还没音讯啊。
不放心又打电话查询了一下,告知已是被TS大录取的,难道中途遗失了?如果连这种倒霉事儿都能摊上,她就得去买彩票了。
就在艾莉越来越焦毛儿,越来越没底儿时,邵帅打电话过来了:“你什么时候和我见一面啊,我把通知书给你。”
艾莉一口气儿差点儿没上来,捂着胸口,心脏狂跳,骂:“原来是你这个龟孙儿拿了我的通知书——”
那边理直气壮:“你怎么骂人啊,我发短信告诉你了,是你自己没看。”
艾莉气不打一处来:“谁有空看你的破短信,还有你是不是喝酱油耍酒疯——闲的,你呆着没事儿拿我通知书干嘛呀!”
那边不再气势汹汹了,“我去拿我的,刚巧看见你的了,就帮你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