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商周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四五只野猫围住了。
那只名为“死侍”的龅牙橘猫,很敦实很显眼,它巨大的身躯被其他野猫合力排挤在外,只能远远地凝视着夏商周手里的猫粮罐。
夏商周的视线锁定了它,严肃呼唤:“咪咪。”
*
左飞提前十分钟赶到公告板,却发现夏商周已经到了,而且好像已经到了有一会儿了,因为夏商周正坐在花坛边喂猫。
还只喂一只猫。
夏商周喂着被他护在身侧的那只巨丑巨胖的橘猫,一边喂,一边温柔而坚决地推开其他想吃猫粮野猫,可惜因为根本没有威慑力,那些野猫们的小脑袋被推了又转回来。
夏商周认真跟它们讲道理:“这是它的,没你们的份。因为你们欺负死侍,才有人喂它,欺负人、欺负猫是不对的,知不知道?”
左飞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夏商周闻声抬头,发现左飞听到了自己幼稚地和猫说话,顿时一个紧张,下意识抬高掌心有猫粮的那只手,问:“吃了吗?”
完了。
左飞好容易才忍住笑,回答:“没呢,你也喂我吗?”
被这么调侃,夏商周只能赶紧摇头。
他把掌心剩下两粒猫粮喂给龅牙橘猫,走到公告板边把罐子挂回去,在这个过程中努力镇定下来,然后才重新对上左飞的视线,冷静说:“我们去吃饭吧。”
左飞刚好站在侧边的角度,发现他耳根红成一片,也不再逗他,礼貌询问:“你有忌口吗?我听说有家酸菜鱼很好吃。”
夏商周即答:“没有。”
刚好上课铃响,左飞随即道:“那我们走吧,那家店在那条学渣路,等这节下课了我怕太挤。”
终于走出了这个尴尬交流过的场景,夏商周没轻松一会儿,脚步忽然一顿。
他只顾着摆脱尴尬局面,后知后觉想起自己是个特别怕烫的猫舌头,在食堂吃饭,他为了避免又像初中那样被嫌弃跟女生一样慢慢吹凉食物,总是先对着手机看十分钟资料,不着痕迹地等饭菜晾凉一点再吃,最后才喝汤。
酸菜鱼有汤有锅,很烫。
完了完了。
然后他又想起,从这里到学渣路要步行二十分钟。
沉默一路可不可以?他已经不想说话了。
可这样不太礼貌。
这时,左飞主动起了话题:“听说你爸妈也是本校毕业的?”
这个问题一出,夏商周整个人豁然开朗。
原来左飞请他吃饭,是想要了解亲生父母的事情。
这很符合逻辑,很正常。
夏商周顿时轻松起来。
夏商周尽职尽责地给左飞讲起那过去的故事:“对,他们都是外地考来的,很不容易,听我爸……你爸……”
然后卡在了称呼上。
左飞笑了笑:“你按习惯喊就好,我想你也不在意我继续喊爸妈?”
夏商周点点头,但开口时还是迟疑片刻,见左飞真的没有感伤或不悦,才继续说:“爸爸说,他是在躺在操场上看书的时候,遇到妈妈的。”
左飞回想起夏爸爸温文尔雅的气质,以及夏妈妈那弱柳扶风的姿态,猜测道:“她也在看书?”
果然是两个文青的爱情故事。
“啊不是,她在扔铁饼,正好扔在我爸脑袋边,”夏商周严肃地讲述,伸手比划了一个不到半米的距离,“爸爸说,就隔这么近。”
这是谋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