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踝一阵钻心刺痛,眼看门坎在望,我一步踉跄,扑倒雪地。该死的,脚扭了!任我一寸寸爬向大门,手肘并用,大门缓缓无情合起,我伏地,泣不成声。
&ldo;这是何苦呢,你即便是爬出了这个门也爬不出我掌心。&rdo;阴沉似水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面前立定一双厚底廘皮长靴,我怔怔看着他穿臂而过,拦腰抱起,&ldo;我说过,我不会伤你,听话,好么?&rdo;
是他!我如雷轰顶,是他!我不会听错!
他点头,波澜不惊的脸上笑意荡开,&ldo;珍珠,我们又见面了,你没忘了我,我很高兴。&rdo;
去你的,阴魂不散的青面人!
进屋,他将我放在榻上,立刻有胡女接过他的披风,他伸手一掸帽沿上的雪花,烘热了双手,脱了我鞋袜查看伤势。我上下打量他,年约二十四五,面貌英俊,不似胡人。
&ldo;不知二小姐对小王真实面目是否满意?&rdo;他任我打量,然后含笑抬眼问我。
我别脸不理他,他又追问一遍,还坐到我身侧来,逼我正视他。
&ldo;好处?从现在起,你问我每句话都要付出代价!&rdo;我笑靥如花,你不是说不会伤我吗,我乐得坐地起价。
&ldo;好,聪明的丫头!&rdo;他赞许地点头,&ldo;一切依你,只是,你若想要我放了你,那是休想。&rdo;
我白他一眼,他巴巴把我抓来,关了一月,就那么容易把我放了,他是不是人头猪脑啊。
&ldo;先说我要的代价,你告诉我,这里是何地,你是谁,为什么抓我?&rdo;我耍赖,三问并一问,听得他学我样翻白眼。
&ldo;这里是祁连山外,小王易昭,这所宅院即是我易王府,至于你为何在此处么,你还要我说么?&rdo;他一捏我脚,似有若无地指腹轻按,我一哆嗦,立刻抽脚,却唉叫出声。
&ldo;别动!你扭了脚了!&rdo;他定住我脚踝,轻轻推揉,我唉叫连连。
&ldo;忍着点,幸好筋骨未伤,等推散了淤血,上些药养些日子就好了。&rdo;他坚持不放,缓缓加力揉了许久,涂上药酒,再以夹板包上以防再次扭伤。
&ldo;你呀,这不是自找的。&rdo;他掏了锦帕,抹了把我泪花的脸,噗哧乐开,&ldo;怪不得他说你的功夫杂而不精,华而不实,花拳秀腿,简直一无是处。我今日才信了。&rdo;
这话怎么这么耳熟,我眨眼,死命回忆。
&ldo;你刚才那一踢,与你大哥上回踢回纥二王子那腿一模一样,只不过么,你大哥能一腿踢得移地建长刀脱手,而你连个侍女都伤不了。听话,别再动拳脚了,那不适合你,有我在,我会护你。&rdo;他愈靠愈近,我忽地灵光一闪。
&ldo;我知道了!我知道了!&rdo;我大叫,他微笑,静候下文。
&ldo;你上次就和葛腊哆联手过,所以你就该认得阿波达干,说我一无是处的就是他!还有我大哥踢移地建那次在富贵城,也就是说从富贵城开始你就一直跟着我们了。我从没见过你,也没在那里听过你的声音,你是另有同党,这人一定与我们关系亲近。&rdo;我心沉下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真是太大意了,大哥早就警告我,&ldo;抓我的人是阿布思吧?鼓动我上台去拔刀的就是他,我昏迷之前乘的也是他的马车,祁连山外是胡地,看来这是他的老巢啊,吐谷浑,是不是?&rdo;
&ldo;我很少见到这么聪明的小姑娘,你再说说,比如,阿布思会是谁,对你,你们兄妹这么感兴趣,嗯?&rdo;他眼底闪动精光,我打个冷颤,他在暗示我?
阿布思好象是对我们兄妹很感兴趣,比如他跟我们做生意条件最优厚,比如他一路同行同归,比如他折返回来给我送药,还比如……他总是问及大嫂,问及我大哥习惯……他是胡人,我和大哥一见他就忍不住打喷涕……一种强烈的不安滋然开来,我唇干舌燥,心跳如鼓,一开口,抖个不停,&ldo;阿布思‐‐就是‐‐阿波达干?&rdo;
&ldo;聪明!&rdo;他猛一拍掌,我强撑的手肘滑落,大口喘气,心内恐惧不已。
&ldo;我哥哥怎样?我哥有没有事?告诉我啊,易‐‐王爷。&rdo;我连连拽他袖,他闷声不语,直到我叫了他声王爷后才动弹了下。
&ldo;叫我易昭。&rdo;他看我一眼,&ldo;现在,你可是在问我?与你一样,我答你也要你付出代价!&rdo;
……
&ldo;你莫怕,我堂堂易王还算得上是个君子,即便是要你也总要你心甘情愿才好。&rdo;他轻笑一声,笑得我寒毛直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