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他闲闲开口,若鸿惊叫跳起。
&ldo;子仪,该把珍珠还我了吧!&rdo;
珍珠?李殿下,哪听到的消息,您真乃奇人也。我举杯。
好说,本王从不打无把握之仗,君素雅达,必不致令我徒劳往返也。他一饮而尽。
&ldo;珍珠?珍珠!你们在说什么?子仪!&rdo;若鸿左看右看,见我二人眼神交战无视于她,立刻一扫斯文朝我扑来。
&ldo;乖,你莫吵。殿下何时知道的?&rdo;这一点我也很好奇,原本以为还可以再支持久一些,看来他那个刑部尚书真不是浪得虚名的。
&ldo;不早不早,三月而已。&rdo;他竖起三根手指。
&ldo;独孤神医?&rdo;我了然,原来是老神医把我给卖了。
他摇头,又点头,&ldo;准确地说是去年十月,十月我替承寀去回纥求亲,巧遇了移地建。那小子敢情是被叶护发配到瀚海去养马了,风霜艰苦又无美人相伴,苦着张脸请我去求他大哥高抬贵手饶了他一回。我一问,原来自珍珠落崖后叶护就赶他去了瀚海。原本此事也非他一人之错,我安慰了他几句,无意中听他说起当日你曾要叶护一日之内征羊裘万件,且叶护连夜匆匆赶回,一路之上守候一架车马之中,寸步不离。我再细细回想前事,珍珠落崖后我立刻派人攀爬下崖寻找,三日三夜一无所获。你虽在祁连山为她建了衣冠冢,却坚决不肯在灵州建墓落葬,她生辰祭日也未见你焚香超度。如此看来,惟一能做解释的就是‐‐她尚在人世!因此,你绝无可能生祭于她,是也不是?&rdo;
&ldo;今年三月,我请了独孤神医来,本是为崔氏一事。二月宫中太医请脉说是颇象喜脉,但时日尚短,惟一个月后方能确认。我故意散了这消息又与杨氏一族亲近,乃是为了陈玄礼和崔光远能顺利上位。三月,他二人稳坐本职,我便下了拜帖亲请独孤藐。你可知我为何如此确信?只因我虽纳她为孺人却绝无可能让市井晻糌的杨家女子延下我李俶的子孙!果然,独孤藐诊得她只是阴阳不调又自行滋补过份而致,结果,本王大失所望是假,杨家空欢喜一场才是真。&rdo;
&ldo;独孤藐脾气怪异,出诊完全凭一时心情所致,因此我送了两坛宫中珍藏的女儿红于他以作诊金。老神医酒入欢肠话多了些,说起一年前回纥叶护王子门外长跪三日,其深受感动,因此每月往返富贵城一次诊一个女子。此女子乃中原人士,年纪尚小且容貌秀美,住于回纥王庭却非嫔非妃,着实让他心生疑窦!&rdo;
&ldo;移地建为何会被谴到瀚海去?还不是因为你怕他泄露了珍珠住于回纥的消息于我?叶护又会为哪个中原女子长跪三日求独孤藐施歧黄之技?除了她还能有谁?一桩桩一件件,珍珠根本就是还在人世,子仪,你瞒得我好苦!&rdo;
李俶长篇大论一一破解,若鸿捣头如蒜,&ldo;子仪!为什么骗我!&rdo;她大叫。
你苦么,苦得是我妹妹好不好,我嘿嘿冷笑,&ldo;莫非广平王以为悬崖是摔不死人的?小妹掉了悬崖下非但无事还能得个武功秘籍什么的?&rdo;
&ldo;我听独孤藐说她胸前受了一掌,双腕伤及入骨,心肺也受了不小的震伤,幸得千年人参相续,叶护又以神功相抵,他应允去回纥时几乎就已病转沉疴。&rdo;他双目黯沉,似极心恸,忽地抬眼瞟了我一眼,又道,&ldo;他说她病势沉重之时幸得一与她面貌极为相似的男子在耳旁大叫数语,当夜度了最困难一刻,后来便一日日见恢复。如此调养了一年,今年三月便不需他再去回纥,因而,他才有空暇应了我的诊约。&rdo;
嗯,看来不承认是没法了,我点头,&ldo;是,珍珠的确还在人世,我送了她去一处幽静之所静养,故还不能与殿下相见。&rdo;
&ldo;怎还不能相见,我……&rdo;李俶急了。
&ldo;慢!慢!我先问好不好!&rdo;若鸿一手打断他,&ldo;珍珠是怎样脱险的?我是她嫂嫂为何一无所知?还有,你为什么瞒着我?&rdo;
侠女纤纤十指好象正搭着我脖颈,我征求意见,李俶示意我先回应她,况且他也心痒难耐。
其实这只是我最后的一步,这一步,我本不想用,若不是她想为我除去阿波达干,想为我一雪叩首之辱。我心痛得难以自已,毕竟,她只是个女孩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
&ldo;阿波达干掳了她,合黎山头与我谈判。我事先问了当地人,知合黎山形状怪异,以垂直平面来看,山崖凸出,崖下乱石反而凹进百米,且山下乃石羊河源头,土质松软。此时我还未想好解救之计,幸得那日叶护率回纥王庭精锐而来。我要他一日之内集羊裘十万,铺于崖底,又谴百名目力极好身手高强之人候于崖下,一旦有人从山上坠落能接住是最好,若接不住摔了羊裘上也能消力大半。不幸中的万幸,珍珠终是由山崖坠落,叶护由半山接住了她。只因坠势实在太疾,叶护也无法稳住身形,半滚半坠掉进了羊裘之中。她身上的伤是无可避免,好在叶护以身相抵消了一半之力,崖底绵软羊裘又消去大半,连夜车马平稳回富贵城,十日后独孤神医来了才真正保住了性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