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令紧接着道:“把底本交出来,这事我们就一笔勾销。”
叶芃芃却有些犹豫,她画出来的东西样样都是宝贝,何况是那么可遇不可求的……
薛令看见她还在斟酌,觉得她太搞不清形势,啪地一拍桌子,一脸的威胁。
叶芃芃迫于无奈,只得去屋后的收藏室里将底本取了出来,给薛令递过去的时候还一脸肉痛,就跟生离死别一样。
薛令翻开看了眼那让他英明尽毁的画面,确认无误,唰唰几下就给撕了个稀巴烂。
叶芃芃看着一地的碎纸,一对杏眼都布满了可惜。
薛令看着她叠手叹气的样子,并没有打消掉全部的警惕,凌厉的眼神将她一刮,道:“叶芃芃,你最好保证这是你手里的最后一份,不然——”
叶芃芃站在那里,脸上除了遗憾可惜,其实并没有哪怕一丝对薛令的威胁感到害怕的。薛令惯于察言观色,一眼就将她看了个透彻,也不说什么死不死的话,而是一转语气,带了丝邪气:“不然我不介意亲自跟你演练一遍这图里的六十八式。”
这一下叶芃芃是真慌了,瞪大眼睛看向薛令,一副他立马就要霸王硬上弓的恐惧表情。
薛令哼了一声,没有再多留,转头就走。
回音见薛令走远了,才抱着扫把匆匆跑进来,见叶芃芃坐在地上捧着那对碎纸摇头直叹:“真是暴殄天物,好在我还留了手稿,不然岂不是要失传于世。”
回音一听都吓死了,忙道:“老板你还真留了后手?!”
叶芃芃一把捂住她快吼出来的大嘴,警告道:“这事你是第二个知道的,要是再有第三个人知道,我就把你嫁出去,让你跟你夫君演练上面的六十八式!”
回音觉得他们老板简直太残暴了,耷着眉毛点了点头。
叶芃芃翻捡了一下那堆废纸,原本打算看看还能不能拼回来,奈何碎得太厉害,便让回音全部扫走。
回音想到薛令来时那气势,就觉得浑身发毛,不明白自己老板为何敢去捋虎须。
叶芃芃答得一本正经:“任何可以传世的作品,总要经过一番生死考验才显得弥足珍贵。”
回音可不觉得秘戏图有什么可珍贵的,有那图在才是一个烫手山芋,要是让薛捕头知道了,非得将他们主仆挫骨扬灰了。
回音想想自己将来可能有的下场,就愁得想哭。
她怎么这么命苦摊上一个不靠谱的老板!
离开叶芃芃的别庄,薛令就直接回了城。一路上总还是觉得有人指着自己的后背议论不休,不由加快步子进了大门,如非要事都不想再出去。
手底下的人刚收到朝廷来的命令,正愁找不着他人,见他回来个个舒了一口气。
不过手底下的人也都是薛令带出来的,即便他一时不在也知道怎么分工,这两日已经将一些基本的线索整理了出来。
薛令不喜接触朝廷高官一类的案子,可呆在京城最多的还是这些。
两年前皇上登基,削了左右丞相两个职位,朝中的势力便暗中动荡起来。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左右丞相承袭了一百余年,根系已经深入了皇权,一下拔出去难免连血带肉,从去年伊始,京中便不断发生大大小小的事情,针对的基本都是拥立皇权那一派的人。
众人都知道,朝中依旧有丞相的耳目走狗,只是时日太短,尚不能将之揪出来。皇上为此也是殚精竭虑,除了六扇门这个谁都啃不动的硬骨头,就连自己的亲近之人都不敢尽信了。
薛令不禁替当今皇上掬了把同情泪,觉得皇帝当得这样辛苦,还不如回乡种红薯。
“查出来多少?”薛令收起自己无关的思绪,正色问道。
宋舒良舒展了下自己瘦小的身板,条理清晰地答道:“我们依照皇上的意思去查了那个高太守,得知他有一个庶女是嫁给了右相的庶子,前年右相落马后就随夫家一同被流放到了齐州。这个高太守贪花好色,娶了十九房妾,庶子庶女多得数不清,也不像是会为一个庶女记恨在心的人。”
“一朝傍上了那么一颗大树,还没乘凉就倒了,难免心有不快。”薛令觉得人心是最复杂的东西,旁观者永远理解不透彻对方心里想的。
宋舒良犹疑道:“可是他现在也是有钱有地位,犯得上暗地里跟逆党勾结葬送自己的财路么?”
薛令勾了下唇,道:“这世上最诱人的财路,不就是还没看见的么?若是一眼就能望到底,自然也没那个心思了。”
未知的前路永远充斥着无形的诱惑,即便很多人知道那其中可能是无底的深渊,也会拼着毕生的运气去赌一把。魔。蝎小说Moxie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