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宗却摇了摇头,“我并非是怕他们紧追不放,只是这些日子以来习惯了闲云野鹤,玖儿也不习惯呆在一处,过个一年半载再说吧。”
薛令嗤了一声:“还真想不到你栽得如此之深,以前叫人家的名字的时候可不是这副表情。”
“我听说你也成了亲,怎么就没记着叫我回来喝喜酒?”应宗没理他调侃,反将一军,“我听关荣他们说你跟尊夫人渊源颇深,说起来也是一段佳话。”
薛令看见他脸上的笑意只觉得刺眼,又听他道:“之前有件事一直没怎么注意,听了关荣一说才明白,薛捕头也算‘威名远播’了。”
薛令闻言,脸色一变,咬牙道:“你也看到了?你说你什么德行,赶紧烧了!”
应宗淡淡道:“那是玖儿的珍藏,连我都没能见几眼,帮不了你了。”
薛令恼羞成怒,伸手便去夺他酒杯。应宗出掌一挡,与薛令只手过了几招。
薛令微微讶异:“你这身手恢复得不错啊。”
“如今我剩下最多的也就是时间了,不利用起来岂不是虚度。”
“可以啊兄弟,我以为你怎么也得再练个八九年才能恢复鼎盛。”薛令拍着应宗的肩膀,由衷替他高兴。
这么一来,薛令也不是特别担心他在江湖漂泊了,短短半年他就有如此造诣,想必对付那些杂碎也不成问题。
两人一边闲话,一边欣赏着河岸的夜色。薛令见他总是三句话不离“玖儿”,没来由有点牙酸。
应宗也觉得奇怪:“你也是成了亲的人,怎么酸成这样?”
“要是真成了也好说。”薛令微微一叹,这才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他。
应宗听罢,恍然地点点头,问道:“这可算欺君,到时你要如何处理?”
“这世上成了又散的人不在少数,届时寻个由头便是,只是终究对她的名声不好。”薛令向后撑着双臂,慵懒地瘫着,语气中似乎并无多少在意。
应宗可不觉得他会平白费这工夫,笑问:“那你心里又是如何想的?”
薛令摸了摸下巴,也不隐瞒:“我么……还真有点想假戏真做。”
应宗露出个“果然”的表情,“只是有点?”
薛令不语,也不强作反驳,知道自己心里就是打着“假戏真做”的念头。
“反正说起来,你们还算男未婚女未嫁,未来可能很多,争取一下也没什么。有道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你这倒是便利。”
薛令看见应宗脸上始终不变的笑意,摩挲着酒杯的边沿,“你是不是觉得我也脑子不清醒,明明一开始嫌弃得要死,到头来还把自己绕进去了。”
应宗不以为然,道:“感情的事本就讲不清缘由,顺从自己心意便罢。人生苦短,能有多少蹉跎的时间。”
薛令赞同地点点头,却又忽然看向他,“你什么时候看得这么通透了,像个八十的老头子!”
“只是想明白了一些事而已。”
薛令笑了笑,偏过头没有言语。
应宗看着水面上逐渐向西偏移的月影,撑着膝盖站了起来,“时间不早,今日佳节在即,我也不久留你了。”
“得了,知道你惦记着你的心肝儿,我这就走了。”薛令摇了下空荡荡的酒壶,懒懒地起了身,“你们不会明日就走吧?”
“我们预备后日启程,去西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