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冬天,疫病加无粮,大金国的人口在暴跌。奴隶不想死就必须出逃,能跑到瑷阳堡附近的是极少数,大部分人死在半道上。
“道路上全是冻僵的尸体,硬邦邦,黑黝黝,要到隔年春暖才会烂。赫图阿拉周边有大量村寨,现在很多都死绝。
无人清理尸体,活着的人只拼命逃走,可逃啊逃的就倒在路上。现在若是前往大金国都,无需向导,跟着满地尸体逆向就行。”
逃到瑷阳堡的女真人哭的呜呜叫,喝了几口热粥后,才有力气把浑身搓暖,走进烧着热炕的屋子。
别看这批人模样落魄,可他们原本在赫图阿拉都是主子的身边人。真正底层的没能力逃出来,已经死绝了。
周青峰见了几名所谓“使者”,询问道:“赫图阿拉的疫情怎么样了?”
“好像没事了。”面如骷髅的“使者”恢复些力气,跪在地上回话,“毕竟主子们心够狠,染病的人都死绝了。
城中人口至少没了一半,如果今冬抢不到人口和钱粮,明年开春大金国的各个牛录必然分家。代善年底肯定要出兵,否则他也活不下去。
奴隶中唯一有口粮的就是能打造兵器的工匠。但现在大金也不用刀斧,全力打造火铳。
据说一个月能有个五六百支,加上之前明国奸细送来的两三千支,建了个火器营。只是新建的火器营练的不好,肯定不如老爷们的火铳步军。”
周青峰对鞑子有两三千支火铳表示震惊,“新华”有水力带动钻床,几个月也就造了那么四五千而已。
“是明军那边给的,说是沈阳那边的工匠卷制打造。”“使者”说出来的内情显得太合情合理。卷制工艺简单,给钱倒是很多铁匠都能干。
等时间到12月,通往阿布达里岗的山路在风雪中修通。远征队七个燧发步兵营外加五个辅助营全军出动。
莽古尔泰带着两千建州人马守这座山岗,站在被寒风冻透的关口高墙上,面无表情的注视对面山道上出现的汉人大军。
正蓝旗和镶蓝旗合并,全数精锐都在这关墙上。莽古尔泰还把从明军手里买来的“无敌大将军炮”搬上了十几米高的关墙炮台。
据说这玩意还是戚继光当蓟镇总兵时造的青铜后膛炮,使用子母铳装填,重一千五百斤,按明制算,差不多近一吨。
其实就是弗朗机炮,早期后膛炮中的奇葩。
但有了四门无敌大将军炮,建州部的士气总算上来了。按试射的结果,这炮最远能打二里地,糜烂一方啊!
黄台级跟着莽古尔泰一起,任由寒风割面,举着青铜望远镜盯着远处隐现的汉人侦察兵。那些精锐士兵爬上山岗的高处,也用小小的望远镜观察关墙。
这附近群峰高耸,重峦叠嶂,林木丛生,只有一条狭窄道路通行。黄台级恶狠狠的喝道:“五哥,这次汉人再敢列队而来,就让他们尝尝炮轰的滋味。”
莽古尔泰双手抓着修建不久的关墙,指头发白。他回忆过无数次在宽甸被汉人炮轰的经历,确定其轻炮射程有限,绝对不到二里。
“辽东南面山路崎岖,车马难行,我就不信新华汉人也能把无敌大将军炮搬来。这地方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我兵精粮足,能耗上几个月,轰死几千人。”
莽古尔泰在心中反复给自己鼓劲,却发现对面汉人的侦察兵除了盯着关墙,再无其他动静。他和黄台级终究有些不安,还是派哨探探查对方。
只是汉人火器利于远射,不等白甲哨探靠近就被赶了回来。汉人侦察兵想靠近,也被关墙上的“无敌大将军”轰走。
接下来,汉人工兵在道路上开挖工事,还垒墙矮墙。遇到大块石头或工程量太大,他们就用炸药将障碍炸开,加快速度。
北面的寒风沿着山道向南吹,爆炸声传到莽古尔泰耳中非常沉闷,听来不甚真切。他和黄台级又开始忧虑,对面的汉人莫非还有破关绝技?
在汉人工兵修筑的山道工事后,两门八十毫米口径的线膛铁炮正在进入炮位。它们的炮架被垫高,炮口高高仰起。
周青峰和陈定都在前线,军事组中专精炮兵的成员正在山头上测距,下来后不屑嘟囔道:“这帮蛮子怕是不知道炮兵可以吊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