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军队行军打仗依赖水路,近代军队便是严重依赖铁路。张勋的巡防营和韦乐沛中校的侨民义勇队顿时被困在南京,且被切断了跟外界联系。
此刻在南京,张勋正站在下关码头的岸边,望着小山般倾斜的“冒险”号舰体,直跳脚。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国防军不敢动手吗?英国政府说什么吗?你们的军舰被炸了,总不能不管吧。”
大英在一万公里外呢,能怎么管?
“冒险”号上的官兵转移到岸上,大部分都受了伤。卡勒上校的遗体被找到了,他被圆筒炸弹的冲击掀飞,掉在岸边活活摔死。
金陵大学的美国传教士急匆匆赶到码头,招呼一批在南京的西方医护进行急救。可南京不是上海和帝都,医疗条件不足,不少伤者在码头附近的救护所哀嚎。
目前在中国的列强势力都没有大功率无线电台,韦乐沛中校此刻还不知道另外四艘英国驱逐舰和日本分舰队也遭了殃,但他知道形势急转直下。
“我们已经丧失水路支援,只能靠自己了。准备作战吧,中国国防军此刻应该正在过江。”韦乐沛中校回过头,“中村阁下,现在只能靠你们夺回镇江了。”
中村是这次侨民义勇队的日本指挥官,三千多号从上海招募的日本浪人浪就归他指挥。这家伙矮墩墩的一个,留着仁丹胡,粗壮结实,满脸横肉的凶态。
听翻译转述,中村重重的嗯了声,开口道:“我要侨民义勇队和巡防营的全部指挥权。”
韦乐沛中校无所谓,反正他组织的义勇队除了日本人就是印度人,还有少量华人,以及来上海淘金冒险却闹的身无分文的欧洲混混。
倒是张勋很不乐意,五千巡防营是他的老底。一旦交出去,他就成牵线傀儡了。可现在形势比人强,由不得他不低头。
帝都时间,26日夜里,中村把督战队建立起来,将张勋的人马强行编入自己的队伍。在枪毙两百多逃兵后,编组完成。
等到隔天一早,中村押着队伍沿着铁路线向镇江进发。他半路上跟王信指挥的国防军先遣队撞上,双方对峙在宝华山一带。
中村在铁路线设立指挥部,然后把手下的军官一个个叫来骂。他不但骂,还抽耳光,最后才下达作战命令。
张勋和韦乐沛都没插手指挥,全程观看中村,毕竟现在部队主力就是这批日本人。在中村抽手下耳光时,张勋忍不住问通译,“这小鬼子到底在干嘛?”
通译苦着个脸,屈身道:“老爷,我也听不太懂这些东洋人说话。大概是什么“七身报国”“乃木希典”之类的词。
好像是在说日本什么有名的军神,要所有日本兵搞什么‘猪突’。具体的,我也没听明白。大概就这个意思吧。”
猪突?
张勋吓一跳。
这词不陌生啊!
日俄战争中,小日本在旅顺搞“猪突”,被俄国毛子的重机枪扫的尸山血海。全世界都知道,既笑话日本人脑子蠢,也对其野蛮程度瞠目结舌。
“这小鬼子不把人当人啊,快把我的部队还回来。”张勋急了,他要知道中村玩“猪突”,才不会把部队交给对方指挥。
只可惜这人给出去容易,收回来难。
张勋去找中村要部队,可这日本矮子根本不搭理。对方嘴里叽里呱啦说了一通,还下令督战队盯着张勋,不许他乱跑。
“这小鬼子说啥?他说了啥?”张勋抓着通译死命的摇,“快让他把老子部队还回来,我宁愿通电下野,也不跟他玩了。”
通译被摇的眼晕,脸色难看的说道:“老爷,这日本人说你没有武士道精神,不配做一名军人。他说自己若是你,宁愿切腹。”
张勋气得跺脚,“我又不是日本人,要啥武士道?切啥腹?我的五千巡防营啊,这是我安身立命的本钱,可不能被在小鬼子祸祸了。”
这会说啥都迟了,五千巡防营被小鬼子逼着向前,沿着“沪宁铁路”的铁轨向镇江方向前进。
王信昨晚动作快,用卡车运兵抢了宝华山的制高点,指挥所就在上头。他过去就是连长,头一回指挥如此大战,虽说恶补了一堆中级军官课程,可心里还是没底。
不但王信没底,后头压阵的满旅座也没底。近代军队跟现代军队完全两码事,很多情况不能套用的——比如没法让人出门就吃核弹。
陆军第三师在国内已经算装备精良,可重武器也就是十来门山炮野炮,外加几十挺“马克沁”重机枪。大头兵手里还拿着“老套筒”呢。
这火力投射距离还不到五公里。
王信脑子里还想着“步炮协同”“迂回穿插”“中央突破”等等战术打法。可三翼机在天上飞,传回的情况是对手直愣愣的沿着铁路线来了。
“啥意思?没炮火掩护吗?嫌我家机枪子弹太多不成?”